三四個男人向着成桃花不懷好意地走來。面對這些,成桃花不可避免地像凍住了雙腳一般,一直等時間過去了幾秒,她才将将不停往後退。
午夜的風吹得她特别冷。
是那種由内而外,冰徹刺骨的冷。
成桃花腦子裡浮現出被這些人抓到後的一萬種可能性。
她可能再也回不去學校,也再也完成不了她想有一套小公寓的夢想。
她很有可能就會慢慢死在不知道哪個角落。
她越來越不敢往下想,她明明手腳自由,卻感覺像是在牢籠。
她從來沒有那麼恐懼過,即便是之前她逃離那個家,她也沒有。
如果說之前是對未知的陌生而不安,那如今面對的就是赤.裸.裸的地獄。
成桃花隻感覺無力又瘋狂的,她想逃離開這裡。
她不停告訴自己,她如果這次不能逃開,就隻有死路一條。
她不想死,她才剛過完20歲的生日,她還不想哪天成為新聞上的主角。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成桃花瞄準身後面的小樹林就往裡面沖。
她身材瘦小,樹林裡層層疊疊的樹木還真為她提供了一些掩護。
那幾個男人一時還真的沒抓住她。
成桃花也不敢懈怠,她不要命了的跑。
可是那幾個男人卻好像怎麼也甩不掉,她還能聽見身後他們急促的腳步聲。
忽然,她看見了一縷燈光。
明晃晃的車燈刺痛她的眼,但好像也給她帶來了希望。
她更加使勁往前沖,好像隻要走到那條路上就能得救。
可是......
她正揮着手想要引起前面司機的注意時,卻隻感覺身上一痛。
這是什麼感覺呢……
很久之後成桃花也描述不了這種感覺。
隻是感覺有什麼在她身體裡斷了一樣,然後就是麻木的疼痛。
很痛,但是又不真實。
一種及其不真實的疼痛。
……
面包車司機一下子醒了。
他是感覺剛才馬路上出現了什麼東西,他想踩刹車來着,但莫名其妙就踩了油門。
剛才還困着的腦袋這會一下子就猛的一激靈。
他猶豫着下車,才看清楚他真的撞到了人。
就在不遠處,一個人好像就躺在那裡。
周圍殷着一層一層的血迹。
他人都吓傻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追趕成桃花的三個男人隐藏在不遠處的樹林裡,也看到了這一幕。
“老大,怎麼辦?”其中一個人問。
“先離開這裡。”為首的人觀察後說。
三人靜悄悄地離開,并沒有引起面包車司機的注意。
面包車司機有想過要不要直接開走算了,畢竟他知道這條路上沒有監控。
這也不是他的錯,他想。
是這個人平白無故跑了出來,他開車才撞上的。
越想也越覺得自己這是無妄之災。
可是......可是......
他又看了被他撞到的人一眼。
這女娃子看着也和他女兒差不多大。
他辛辛苦苦地跑長途,也就是為了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他跑吧,跑吧,也沒人看見,沒人會知道。
可是,他不想他的女兒以後有個肇事逃逸的爹。
他想,他女兒大概是會看不起他的吧。
他也老實了一輩子,沒有辦法就這樣背負着心安無事生活。
賠錢就賠錢吧。
他一拍大腿,拿出手機報了警。
……
周褚趕到成桃花身邊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他報了警,警方将此與當時接到的那一通電話聯系起來。
然後告訴周褚,他找的人如今正在縣醫院搶救。
他趕到醫院的時候,成桃花還在手術室裡搶救。
周褚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心裡像是被揪住了一樣。
明明前幾天還在和他淺笑晏晏的女孩怎麼今天就要躺在手術室裡了。
而他隻能等在外邊。
周褚第一次感到那麼無力。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裡面走出來的護士有些匆忙。
她在打電話:“你們那裡還有血嗎?A型的。”
“沒有了嗎?”
周褚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他走過去:“是裡面的女孩要輸血嗎?”
護士反問:“你是裡面那個女孩的家屬嗎?”
周褚沒有廢話:“我也是A型,可以用我的血。”
他看着護士很認真:“我不是她的親屬,所以可以用我的血。”
護士看着眼前的男人。語氣也有些着急:“有什麼疾病嗎?”
周褚:“沒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提供我的體檢報告。”
護士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帶着周褚去抽血。
……
等成桃花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入目的是一片潔白的天花闆。
身上感覺好像被千斤頂碾過一樣,哪裡都不自在。
她迷迷糊糊的,突然一下子還想不起來她睡着之前都在幹嘛。
她順着慢慢回憶,才想起來,她在逃跑。
然後她,一轉頭就看到在她床邊的周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