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承一夜沒有睡好,到天亮之時,不但兩眼無神,還連打了幾個噴嚏。
無精打采的起來洗漱,卻聽門外傳來了敲門之聲,打開房門,卻見沅水嬌顔微紅,站在門外。
“沅水師妹?”軒轅承趕忙将自己不整的衣衫遮掩好,容色一整,溫雅開口。
沅水眼波流轉,看了他一眼,微微低頭道:“軒轅師兄,昨夜睡得可好?”
軒轅承一聽“睡”這個字,立時便想起了清漣,劍眉情不自禁的豎起,悶聲道:“不好!”
沅水一愣,擡頭看他,“怎麼,莫非是這裡離躍雪潭太近,水聲太吵?”
軒轅承見她神色錯愕,才想起自己原不該向她發火,立時展眉一笑道:“不妨事,我隻是惦念同門,難以入眠而已,沅水師妹不用擔心。”
沅水聽他如此說,神色才重新柔順,嫣然笑道:“師尊今日出關,我正是來帶師兄去到飛雲頂的。”
軒轅承神色一喜,頓時将心中惱怒忘了一半,看着她道:“紫微宮主今日便可見我?那我們這就去罷。”說着低頭将腰上繩結系好,想了一想,似是漫不經心的道:“我那幾個朋友,也一同上去麼?”
沅水點頭道:“宮主一并有請,他們幾個早已起來,已經在外面等你了。”
軒轅承心裡“哼”了一聲,想着那個死丫頭昨夜那般作弄于他,今日莫非還有臉同去?雖然心中越想越氣,腳下卻絲毫不停,急着出去看看那個山芋到底跟來沒有。
外面院子之中,裴雲熙在一棵樹下面逗鳥,紅珠怯怯站在他身後,既不敢走上太近,又舍不得離開太遠,不過軒轅承要看的不是他們,而是那個遠遠坐在一邊,用短劍在地上專心刨土的死丫頭。
“軒轅兄,你可真夠能睡,是不是昨夜賞月賞過了頭,精神不濟啊?”裴雲熙見他出來,回頭而笑,笑容十分奇怪,好像意味深長。
軒轅承也不理他,有意無意的瞟了清漣一眼,隻見她好像根本就沒有看見他出來一樣,依舊專心緻志的刨土,就好像那土跟她有仇一樣,挖出來再埋回去。
“軒轅師兄,我們這就走吧。”沅水從後面上前,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清漣,向着軒轅承道。
軒轅點一點頭,高傲的轉過頭去,跟着沅水向那瀑布走去。
“喂,軒轅兄,你是不是還忘了個人啊?”裴雲熙走在他後面,拖長聲調道。
軒轅承頭也不回,沒好氣的道:“她有手有腳,不會跟着來麼?”
紅珠回頭看了清漣一眼,見她隻是低着頭,話都不說一句,更沒有站起來跟着走的意思,不禁心生憐惜,走回去蹲在清漣面前,拉住她手道:“清漣妹妹,大家要走了,你快些起來吧。”
清漣擡頭看她一眼,笑一笑道:“紅珠姐姐,多謝你還想着我。”說着站起身來,跟在紅珠身後,離軒轅承遠遠的。
沅水帶着四人一直來到躍雪潭的瀑布之前,回頭微微笑道:“大家跟着我走,不用害怕。”說着回過頭去,微閉雙目,口中輕輕念誦,腳下卻絲毫不停,直向着那如同白練般碎石擊雲的瀑布走去。
裴雲熙見她馬上就要走到水裡,忍不住在後面喊道:“仙女姑娘,你要掉進水裡了!”
話音未落,沅水一隻腳已然踏入水中,隻不過并沒掉進水裡,就在她剛剛邁入水中之時,隻見水面忽然浮起一層薄薄霧氣,飄到她腳下,旋即凝結不動,好像是一條雲橋,一直通向瀑布之内。
沅水白衣素帶,身形婀娜,行走在水霧之上,如同仙女下凡。但見那如瓊花碎玉般的亂水,在她走過之時竟都凝住不動,閃動晶瑩光華,好似已然成冰。
裴雲熙在後面看得目瞪口呆,結巴道:“這是什麼妖、妖法?”
軒轅瞥他一眼,哼一聲道:“什麼妖法,所謂道法無邊,你見到的隻是萬中之一。”說着舉步,跟在沅水身後踏着雲霧之路向着瀑布走去。
沅水已走到瀑布之前,三千落水,瞬時止歇,那本來如同萬馬奔騰一般的轟然巨響,一息之間,消失不見,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已靜止,連同時間。
軒轅承神色自若,跟在沅水身後穩步踏過這條已經凝住的瀑布,裴雲熙左顧右盼,滿臉豔羨,緊跟在後,最後是紅珠和清漣,清漣臉上并沒什麼驚奇神情,就好像周圍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