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那行,啥都行,能做工就行!”
748疑惑:“你都不問問是幹啥嗎?”
“這不嬸子相信你嘛!”
謝二嬸幹笑道。
這要是倒退一個半月,謝金桔打死都不可能說出這句話。畢竟薛三是橋東村有名的敗家子兒,養活自己都不容易,還能指望他啥!?
可現在不一樣了。薛大壯是朝廷任命的官,鄉下人不懂流外五等比芝麻大多少,但縣太爺親自來宣讀的公文大家可是都聽清楚了的,大壯就是橋東村最有出息的娃!
“你這娃子心眼好,你肯定不會坑嬸子的!”
謝二嬸先給748戴了一頂高帽。
748倒也沒措辭,事實上,他是真覺得雞場這活兒适合女性。工作強度不特别大,但要求有十足的細心和耐心,還必須有一定的養殖經驗。如果桂香真像謝二嬸說的什麼都會幹,那這活她就是最佳選項了。
“可以讓她來試工,在村北我那雞圈那裡。月錢暫定100文,兩個月後要是做的好,轉為200文一月,年底另發一份賞,如何?”
開元年間的米價不高,一鬥米大約10文左右,100文的月錢桂香帶着兩個孩子吃飯是夠用的,轉正之後200文一個月,母女三人還能在村裡賃一間不錯的土房。
“使得使得!我這就回去跟她說!”
謝二嬸喜不自勝,卷起還沒洗完的衣服就往就家跑,生怕跑慢了這差事就讓人拿了去。
一旁的伯娘嫂子們都十分羨慕。你說這謝金桔咋就這麼會說話呢!?這才多一會兒的功夫就給娘家侄女兒尋了個差事,早知道她們也張嘴了,給自家閨女媳婦多好,不用出村就能找一份活計貼補家用。
不過橋東村的鄉親們還是很淳樸的,既然薛三答應了謝二嬸,旁人也就是羨慕嫉妒一下,倒也沒有生出什麼别的心思。
其實大家夥還是打心裡覺得薛大奎家的那個攤子更賺錢。别的不說,油錘賣好了一天少說也能賺個幾十文,相比之下100文一個月的工錢也不是那麼讓人眼紅了。
“沒想到,薛主醢還是個熱心人。”
兆鵬程笑着說道。
衆人見是縣太爺駕到馬上起身行禮,幾位剛才跟着八卦的嬸子媳婦還有點不好意思。
748倒是沒想那麼多,吃瓜嘛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也是搜集情報的一種渠道,你看它不就給自己的養雞場找到一個管理員了嗎?
兆鵬程也正想問它養雞的事兒。
豐嶽縣雖然靠着官河,但轄區内絕大部分都是矮坡地,并不十分适合耕種。
他之前看重薛三郎的曲轅犁,一方面是為了績官考核的等次,另一方面也是真心想要找到适合豐嶽縣耕種的辦法,畢竟每年給朝廷上交的公糧是一文錢都不能少的。
結果今天他聽到了什麼?薛三郎準備養雞了?!好端端的開榨油坊和醬園子,為什麼忽然又說要養雞了?而且還要雇專人種雞蟲,這蟲子也是能種的?
“也算是能吧……”
748抓了抓幞頭,覺得不太好跟兆鵬程解釋腐質育蟲的事兒,怕惡心到這位讀書人。
“大人若是有興趣,可随下官去雞場一觀。算算時間第一批雞蟲也該出的差不多了,下官正準備把定好的雞苗送過去,不如同往?”
兆鵬程欣然應允。
兩人正準備往雞場的方向走,遠遠便看到謝二嬸拉着一個婦人跑了過來。謝二嬸是見過兆鵬程的,即便今日縣令大人穿了便服,她也一眼就認了出來,忙不疊拉着侄女兒桂香行禮。
"大人日安。"
兆鵬程擺了擺手。剛才河邊的八卦他也聽了不少,知道這就是被族人攆出家門的可憐寡婦,便問起了她夫家的事兒。
桂香忐忑,結結巴巴都說了,聽的兆鵬程眉頭緊皺。
“若真如你所說,你夫家便是欺淩鳏寡,理應受到責罰。你若是想要回鄉居住,本官可為你做主。”
聞言桂香低頭,就隻是哭,一句話也說不出。
謝二嬸明白侄女兒的想法,即便兆大人真的罰了那些黑心的族人,把桂香男人的田地房舍全都發還,桂香母女依舊沒辦法在村裡立足。那一整個村都是親戚挂親戚的,罰了誰都是結怨,以後日子還怎麼過?說不得什麼時候連命都丢了。
于是她忙不疊替侄女道。
“大人,田地和房舍什麼的咱們不敢想,能把家裡的東西還回來我這侄女兒就知足了。她一個婦人帶着兩個丫頭不容易,若夫家肯定是指不上的,還不如出來躲個清淨,好好把這兩個閨女養大成人。”
她這樣說,兆鵬程其實是有點不高興的。他剛才要為寡婦一家讨公道,誰知人家還不領情,連田地房子都不要,那他剃頭挑子一頭熱個啥!?
正要斥責,一旁748忽然插了一句。
“所以你是應了之前的活計了?”
“那咱們醜話可是得說在前頭,我這個雞場一切都要按照規矩來,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一點都不能差,打料挑水清洗圈舍,還要下地養雞蟲,可不是什麼輕省差事。”
“我之前跟謝二嬸已經講過了,這次再跟你講清楚,别到時候你又說這個做不了那個害怕的,我這裡又不是善堂。想養閑圖輕省,還不如回你夫家讨屋讨地,兆大人都說會替你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