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分鐘,賀山沒什麼表情的臉擰巴在一起。拿出右手直接劃進度條,拉到最後還是同樣的畫面。
“看了麼,哥?”梁樹的聲音甕聲甕氣地從卧室裡透出來,語氣裡多少帶點幸災樂禍。
“隻有你對着狗才沖得動,你自己享受吧。”賀山沒話說,什麼想法都沒有了,整個人癱沙發上,報複性地把音量按到最大。
視頻原聲溢滿了整個屋,背景音是梁樹一邊走一邊發出評論。解說音中夾雜着幾聲狗叫。
“我靠,兩隻狗,牛逼。”
“這還在大街上,真不害臊。”
“來看,這有兩隻狗。”這句不知道對着誰在喊,聲音收斂了些,怕把狗給吓跑了似的。
“體力還挺好,我賭它最多再堅持五分鐘。”
賀山聽得整個人擰在一起,受不了了,直接給手機按熄屏。
“哥,我這解說怎麼樣,是不是讓人身臨其境?”梁樹聲音大了些,明顯笑得停不下來,還在不死心地繼續問。
賀山忍無可忍,直接沖到人卧室門口:“你狗性戀是不是?對着兩隻狗,還拍完了全程。”
涼快了兩天又恢複了之前的溫度,賀山的活照例變多。基本是早上七點出門,晚上十點回來。有時候晚些,能到十二點。
梁樹窩家裡吃了兩天外賣,總覺得沒什麼滋味。
廚房裡堆了兩天的外賣垃圾,梁樹在這垃圾堆裡小心挪步,準備給自己煮點吃的。
開冰箱看了眼,菜還有兩樣,随便炒炒也能将就一頓。
躺屋裡有一點不好,就是一旦躺下,很難再爬起來做點别的。整個人懶懶散散,沒什麼精神頭。
從冰箱裡随手拿了一小把青菜,扔水槽裡開了水龍頭沖着,準備下碗面吃。
正彎腰從櫃子裡拿面條,門口傳來鎖轉動的咔哒聲響。梁樹還沒找着面,先起身湊廚房門口看了眼。
賀山脫了鞋,塞了工具箱,這才來得及回頭看梁樹。
“今天這麼早,吃飯了麼。我正打算下面,吃點麼哥。”梁樹站廚房裡,說這話的時候圍裙剛挂上身。
“吃點吧,謝謝你,”賀山邊走邊解領口的口子,脫下來的外套松松垮垮搭手腕上,“你就讓那水龍頭一直開着啊?”
梁樹立馬去關了水龍頭:“哦,我洗菜呢。煮好了叫你啊。”
賀山用脫下來的外套擦了把汗,進衛生間時順手搭在洗手台上,一邊關門一邊朝梁樹喊:“嗯,我先去沖個澡。”
賀山沒覺得梁樹煮面能煮出什麼花來,說不準待會自己還得違心地捧場着誇兩句味道真不錯。
回來的時候瞥見廚房裡那一堆外賣垃圾,看着是兩天沒出門了,這人也不覺得悶。
賀山覺得梁樹的生活方式還挺費解。
在家靠外賣,出門靠飯館。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
這還是實打實地第一次看見梁樹要自己做着吃一頓。洗碗倒是利索,看得出沒少洗。
洗完澡擦了身子,賀山站衛生間裡頓了下,就着熱氣聞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上次那沐浴液的味道還沒掉,這都多少天了。淡是淡了些,但和香皂味兒混一起,聞着特難受。
沒湊近還行,基本聞不着。
開了衛生間門走出去,梁樹還在廚房裡忙活。賀山抄起搭洗漱台上的衣服扔洗衣機裡。
滴滴兩聲,按了洗衣機的模式。
估摸着面就快煮好了,賀山提醒了一句:“應該快好了,你盯着點。”
“我知道,你就等着吃吧。”梁樹用筷子攪和面條,關了小火,彎腰從碗櫃裡拿了兩個碗。
門口響起敲門聲。梁樹站廚房裡聽得特清晰,不記得今天有人要來,一邊挑面條一邊問:“誰啊,你點外賣了?”
賀山正往洗衣機裡倒洗衣液,聽見這聲兒立馬放下:“沒啊,我去看看。”
敲門聲響了兩下又停,隔了沒多久又響起來。
賀山沒什麼表情地開門。門口站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和一個年輕的女人。
看見來人,賀山覺着自己心髒都罷工了兩秒,呆愣愣地杵在原地,也沒個動作。
“山哥。”年輕女人率先開口。
“你的面要加辣嗎?”梁樹的聲音同時從廚房裡飄出來。
上了年紀的女人聽見這聲音,語氣重了些:“誰?”
“媽,他是……”賀山連忙解釋。
話才說一半,梁樹圍着圍裙拿着筷子從廚房裡鑽出來,湊賀山旁邊,聽見這人是他媽,連忙打招呼:“阿姨好。阿姨進來坐吧。你怎麼讓阿姨和這個姐姐就站門口啊,都不讓人趕緊進來坐坐。”
方英沒動,臉色看着不太好:“你倆住一起?”
挺正常的一句話,配着方英的語氣和表情,梁樹不太明白她到底要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