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第二天皇帝便下旨,命大将軍缙塬即刻前往西北邊境,駐守邊城。
方慕予也猜到了這樣的結果,從他去木蘭獵場狩獵,到蘇惑來鳳瑾宮找他,怕是一步步都在他的計劃之中,而如今,他能信得過的人都被他調去的偏遠之地,從此他就更是孤立無援了……
小璃子啊!小璃子!你苦心孤詣的做這些,難道就隻是為了将我囚禁在宮中嗎?
方慕予一口接一口喝着悶酒,一個人苦笑,對着一輪明月。
南宮璃到鳳瑾宮的時候,便看到這樣一幅景象,他的皇叔身着素衣青衫,倚靠在水榭之上,眉眼帶着微微倦意,顧盼生輝,自成風流。
遠遠的瞧見他走了過來,對着他擺了擺手,“小璃子,過來和皇叔喝點~”
南宮璃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奪走了他手中的酒壺,“你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是因為我将蘇惑和缙塬調離京城,你很難過?你在埋怨我?”
“我怎麼敢埋怨陛下的決定,我哪敢~”方慕予自嘲道。
“你難道看不出,他們一個兩個對你都不安好心?”
方慕予擡頭,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呢?對我安的又是什麼心?”
南宮璃啞言,腦子裡緊繃的那根弦突然斷掉了,而皇叔那張一開一合的紅唇在夜裡格外誘人,南宮璃幾乎是瞬間擡起了他下巴,準确無誤的對着那張薄唇吻了下去。
從一開始的粗暴攻略,到最後的輾轉反側,南宮璃吻得格外生澀動情,到最後聲音都有些嘶啞了,在方慕予耳邊耳鬓厮磨道:“你說呢~我安的什麼心?”
這次換方慕予大腦短路了,他隻想逃避,最好的辦法就是裝醉,方慕予含糊其辭的哼唧了兩句,然後倒在桌子上便不省人事了。
南宮璃哭笑不得,他這皇叔……
自從那天夜裡的親吻之後,南宮璃幾乎日日都會來他這裡,有的時候是陪他吃飯,有的時候是與他商議家國大事。
兩個人都很默契的沒有再提起那天的那個吻。
“皇叔,我很想知道,當初在澤安時,你答應了老王爺什麼,他竟然會同意幫你,而且還把自己的小兒子放在你的身邊~”
南宮璃一邊說,一邊将一塊上好的桂花糕放在他的碗中。
方慕予接過糕點,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也沒答應什麼,我隻是說,隻要有一日我登上皇位,便永不會削藩,隻要我在皇位一日,就會保缙家一日無虞~”
“哈哈哈~”南宮璃笑得爽朗,“所以你那個時候就沒打算自己當皇帝?”
“自從答應你的那天起,我就從未有過那樣的想法。”
南宮璃對缙家出手是早晚的事情,從他将缙塬調去西北邊境那天起,他就猜到了。
吃完了晚飯,眼看着天色漸晚,南宮璃還坐在鳳瑾宮裡與他話家常,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方慕予暗示了他幾次,他不信這臭小子沒聽懂他的意思。
兩個人就這樣坐着僵持不動,宮人站在外面不敢發聲,後來夜色實在是深了,方慕予忍不住趕人。
“你才剛登基沒多久,那麼多事情等着你去處理,早點回去休息吧!”方慕予擡頭看他的臉色。
果然,南宮璃神色一沉,不過随即便抱住了方慕予的手臂,用并不熟練的語氣撒嬌道:“皇叔,我想和你一起睡~”
方慕予身體僵硬了一瞬,他就知道這小崽子對他不安好心,“你都多大了,還要人陪着睡?你這個年紀,也該娶妻了,小璃子可有瞧得上的姑娘?”
南宮璃沒有松開他的手臂,而是攬得更緊了,幾乎要把他整個人抱在懷裡,他力氣大的驚人,方慕予試了幾次都沒能掙開。
與他出塵的外貌不同,南宮璃的五官深邃昳麗,雙眸如同嵌在天上的星星,在夜色裡亮的驚人,此時那雙眸子正深情的看着方慕予。
方慕予被他看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脊背寒毛直豎。
“有是有,隻是那姑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皇叔可有什麼好的辦法幫幫我?”
溫熱的氣流從方慕予的耳邊滑過,觸及着他敏感的神經。
南宮璃也懂得适可而止,在過分下去他的皇叔怕是要炸毛了,不舍的松開懷中的手臂,眼神拉絲的從他的身上移開,“我之前在木蘭狩獵時,得了一張上好的雪狐皮子,很是襯你,過幾日做好了披風我叫人給你送來~”
“今天确實有點晚了,皇叔早點休息~”南宮璃垂敗的離開了鳳瑾宮,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
當他踏出鳳瑾宮的那一刻,背脊瞬間挺直,身上重新籠罩着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寒氣,就連眼神都不複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