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也罵了,吵也吵了,怒氣也該消了,還想怎麼樣呢?
在他們眼裡,她是什麼行走的廢物、垃圾嗎,這麼容不下她,看不慣她。
李顔低頭沉默,一直等他陰陽怪氣、兇神惡煞地罵完。
都說腸胃是情緒器官,因為難受和委屈肚子也開始一抽一抽的疼痛,想吃點兒飯壓一壓,墊墊肚子。
饑餓就像一把火,灼燒着胃部,噬食着她的内髒。
肚子,又疼,又餓。
現在,筷子被弄髒了。
他還不讓她吃飯。
李顔鼻尖酸澀,眼眶發熱,視線有些模糊地看着白色半圓弧桌角。
絞盡了腦筋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他。
他要這樣欺負她。
…………
牧铮也聽到了聲響,癡迷炙熱的目光從她的身上剝離,随着響動源,撇向可憐四散的不鏽鋼筷子。
牧铮:“ ?…… ”
而後額角青筋猛的一抽,後知後覺地這才反應過來。
艹!
她哪裡是要哄他啊!
她這是要吃飯 ! !
在她眼裡,他難道還比不上盤子裡那幾碟難以下咽、寡淡至極的飯菜 ? ! !
虧他還想自降身段跟她道歉 ! !
他這算什麼 ? !啊?
牧铮年輕帥氣的臉上,一時間像一塊潑了顔料的調色盤,困惑、震驚、生氣、惱怒、怨恨輪番上演。
最後所有複雜情緒又都化成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凝聚在鋒利的眉骨間,弱化了其中的痞性和桀骜,像一條皮毛被雨水打濕,孤零零的落水小狗。
她怎麼可以,這樣傷害他。
這種無視和不在意深深地刺痛了他驕傲的自尊心。
耷拉着腦袋,眼角泛紅,帶着痛楚地看向依舊不愛搭理他的李顔。
心裡湧起一陣深深的挫敗和無力,感覺自己好像做什麼,都無法走進她的視線裡。
像是一頭困在籠子裡,不得章法的困獸,隻能憑着蠻橫力氣不斷撞擊牢固的鐵門,渴望有一天能夠撞開某人冰冷的心扉,得到她的垂青。
牧铮眼眸微微垂下,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苦笑。
腦子裡電影般快速閃動着幾個片段,畫面中出現了好幾個熟悉的男性面孔,他們姿态各異,都是清一色的年輕、高挑。
辛遠坐在中間的沙發上,翹着腿眼神玩味地看着迷離燈光渲染下的場内。
“她這樣的漂亮女人,最是狠心無情。”
“我們在她面前啊,即使跪着當一個舔狗,人家都不會施舍一個眼神。”
“辛遠哥,别逗了,這年頭誰還有人願意當沸羊羊啊,誰當沸羊羊我笑話他一輩子,丢死個人,騙騙小孩得了。”
“哈哈,就是,要我說,女人就不應該慣着,越慣氣性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