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翎瞧着正在換衣服的鄭倩倩和關放。

當時答應關放進來，隻是因為自己判斷出最臨近的精神體隻是一個新出生的小精神體，能量較弱，且沒有靈智。

最開始的幾天，關放也确實已經将那個精神體捕獲，扔進時空裂縫。

但是，現在擺在自己面前的已經不是關放或者是鄭倩倩能夠解決的了，這裡有一隻存在了很多年的精神體，一直在引誘着自己靠近它，了解它，替它尋找真相。

而自己最開始，向關示傑許諾過會保護好他兒子的性命，現在這個“副本” ，很明顯已經不适合關放繼續探索下去了。

褚翎決定自己去尋找後續。

現在已經是一月份了，林娉的肚子已經一日比一日大了，馬上就是她臨盆的日子。

奇怪的是，在此期間，雖然不停地會有周昇的書信寄到林娉的手上，但他這個丈夫卻從來沒有出現過。

自己的妻子懷孕了，作為丈夫的周昇怎麼可能不來照顧着。

林娉每日禮佛時，除了求自己和孩子安穩，就是求周昇這一世平安順遂。

可褚翎曾暗中打聽過，周昇一個朝廷命官 ，且是一個富庶州縣的知府，時常傳出的消息就是又做了多少利好百姓的事，皇帝賞識，朝廷裡也沒有敵黨，怎麼說都不可能出事。

可偏偏林娉求得是這一世的平安順遂。

何況這裡還是寺廟，再怎麼說，也是男人堆裡，這不合理。

而另一邊，智恭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大夫判斷，也就是這麼一兩天。

時間緊迫，不能再等。自己與其和精神體一直耗着，不如直接出擊。

如果猜的沒錯的話，智恭，就是那個突破口。

褚翎交代好鄭倩倩照顧關放，有在他們倆身上放置了結界，直接來到智恭養病的地方。

智恭是主持天德非常看好的弟子，不出意外的話，下一任主持便是智恭。

因此，他有一個專門的小院用來養病。

“施主，你來了。”

智恭的聲音虛弱但平靜。

“你在等我。”

“是，這是貧僧與施主的最後一面。”

“惠輪。”

“我不是惠輪，我隻是智恭。我隻是一個存放惠輪祖師記憶的載體。”智恭面朝北邊，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我記得你之前每晚都會誦讀《往生咒》。”

“是。這是智恭的宿命。”

褚翎看着他：“那你找到我的宿命又是什麼。”

智恭向褚翎行了合十禮，娓娓道來。

“惠輪祖師說，他年輕的時候心智不堅，曾被一團白煙迷惑，失了心智。此後奔走于大賀餘北厲之間，遊說兩個國家的皇帝相互餐食對方。”

“為什麼？”褚翎腦海中閃過兩軍交戰時的畫面，那些層和自己一同玩樂的戰友。

“因為有趣。惠輪祖師說自己控制不住這種想法。就像是有一種叫做麻沸散，你越是依靠他想要拜托這種感覺，他對你的控制就越強，最後還是依賴于他。到自己已經無意識地在做遊說君王這件事。

不過惠輪祖師的遊說隻對北厲的皇帝起作用，大賀的皇帝認為自己的土地地大物博從不需要靠掠奪别國的土地和資源來滿足國家的發展。

可貪婪一旦種下，就難以拔出。北厲皇帝原本隻是在兩國邊境煽動國民搶奪大賀百姓，到後面變本加厲，燒殺搶奪，到最後直接對大賀宣戰。

大賀國力強盛，軍隊骁勇善戰，資源衆多，後來又出現了幾位将軍，尤其是當時的武宣王賀樾，連續擊潰北厲的幾次奇襲。

但是，戰争的殘酷直接影響到後面進三十年，兩國因此兩敗俱傷，大賀隻比北厲多存在了六十年，也湮沒在曆史長河中。”

在自己走後，大賀還存在了六十年。褚翎想到了褚洪光，那個慈祥的爺爺，還有褚元朔和賀鸢，自己在他們三人身上享受到了許久沒有的親情。

至少，他們沒有死在戰争中，幸好。

“惠輪祖師說，北厲與大賀的戰争因他而起，他身上背負了太多的罪孽。因此，他誦讀了一輩子的《謗佛經》，希望能洗刷身上的惡果，又在每日熄燈後誦讀《往生咒》，逝去的普通人往生。

祖師一生都在颠沛流離中度過，并請求自己的弟子們牢記清心寡欲，不要讓欲念左右。

惠輪祖師的佛法穿到第五代時，正好有一富商籌建歇山寺，那一代弟子就留在了歇山寺。

我們歇山寺兩百年了，香火一直旺盛，未曾斷過。

可建寺之初，雖然香火茂盛，通往寺廟的路也修的極好，可它周圍還是一個巨大的林場。當地官員和富商多次雇傭大批工人試圖把歇山寺進行擴建和整修，可一夜之間，被砍掉的樹又會重新生長出來。甚至是被挖了根的楓樹，樹根又會出現在另一個位置，到第三天，它又長出來。

這便是我們這一脈的惡果。”

“你是指，這些樹其實是未曾被超度的亡魂，因為那場戰争含冤而死，所以一直圍繞在寺外？”

“是惠輪祖師的意思。

幾月前，理州知府的夫人前來我們歇山寺，我便知道我時日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