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關迷宮賽的選手們在短暫的修整集結後,很快就被安排上了擂台賽。
而那是,由回憶構築的戰場。
星星上的人間煙火,還有人們手中各式各樣的花——這裡是她成為天使後沒有去過的地方。
『芙洛拉。』
*
芙洛拉的王室有一個傳統。
大人們會在孩子們懂事後,帶他們進入一座白色的花園,一邊唱起古老的叙事詩,一邊将過去的故事娓娓道來。
『縱使與無法抗拒的命運相争,我們亦要令自己的人生充滿光輝。』
記憶裡的這首叙事詩,用過去他們仍侍奉神明時所用的祭祀語言所作,也是為數不多的,後人被允許知曉原文的詩歌。
也是唯一留下了文字記錄的詩歌。
即使是他們最為驕傲的那首訣别詩……傳承下來的也隻有聲音,還有傳承者們在每一次歌唱時所留下的情感。
曾有人很遺憾,想要追溯語言的原意,但終不得其解。
芙洛拉的曆史書為其定性:這是他們凡人為掌握自己命運,向神明的天使唱響的訣别詩。
“修納澤爾,你有什麼想問的?”
“先祖們唱起它時,心裡想的……是什麼呢?”
“天使離開我們的時候,想的又是什麼呢?”
先祖們當時的行為毫無疑問應該被冠上叛神者的稱号——但是,沒有。
自那之後,芙洛拉的曆史書再無神明與祂的天使的蹤迹,他們的叛逆沒有得到任何的懲罰,總讓人疑惑,是神不在乎凡人,還是神愛縱着凡人。
即使問出了這樣的問題,修納澤爾也隻是因為好奇,答案為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未來要繼位為王指引子民的男人。
“對神應心懷敬意,但不可過信。”
“這裡是由我們的雙手締造的家園,有着厚重曆史的沉澱,純樸勤勞的人民,連天使也願流連的詩歌與花。”
同樣的話,父母教給他;而他又教給了自己的弟弟妹妹們。
即使沒有神明注視,他們依舊會靠自己的雙手建造家園,擊退外敵,繁榮至今。
凡人理應為此驕傲。
奇利亞行走于這些記憶中人的幻影,将一切盡收眼底,略感困惑:不是擂台賽嗎,這是啥?
這是奇利亞第一次接觸凹凸大賽,她并不知道全賽程,也不知道此處是回憶戰場,唯一清晰的就是目前與她處于同一戰場的人物是誰。
在其它擂台組都在互放回憶時,這裡單調得隻有其中一方的過去。
奇利亞看到了眼熟的人,但也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而後場景又一次變化,是一座聚集了至少千人甚至上萬的大型圓形露天劇場。
“居然是你啊,奇利亞。”
她的目标出現了,按理來說在擂台賽中,即使之前作為隊友經曆了許多,此刻也絕不是什麼應該團結友愛的時候——如果修納澤爾一定要為他的願望一搏。
“你看上去并不害怕。”她語氣帶些調侃,“放棄了?”
“并不。”修納澤爾看向舞台中央,一步步向上走去,“雖然我确實不願與你為敵,但……這個地方出現于此,我們的願望就完成了一半。”
“這是在神注視之下的舞台,不是嗎?”他問奇利亞。
“你希望得到祂們的注視?”
“沒有奏者不會希望擁有自己的觀衆,即使沒有觀衆,我們也會一直一直将這首詩傳唱下去。”
這首詩,為她而作,為凡人而寫,為神明而唱。
儀仗隊走來,像同神明獻禮的祭祀,歌者們肅穆從容,卻掩抑不住眼中的驕傲興意。
修納澤爾列入其中,居高臨下,再度向她行禮。
前奏已然響起,他也宣告了此行的目的。
“此刻,請諸神共賞。”
已從她記憶裡消失的聲音,再次出現。
她的眼中充滿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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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歌,這白工也值得了。』
奇利亞甚至願意給他個貓貓流淚鼓掌表情包,但她不能。
記憶的潮水褪去之後,隻剩下了一片空曠,露出了記憶戰場的原貌——奇利亞知道這裡已經沒有任何人注視了。
但比賽還在繼續。
神使也沒有直接聯系她,也就是說接下來……她須與修納澤爾一戰。
……真是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