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姜雀會上蕭鶴生的車，陸明玉怎麼也想不通，他的夢第一次出錯，在夢中他們兩個人唯一的交集是在姜雀去世之後。

陸明玉猝不及防目睹這一幕，比他在工作室中被姜雀利用難受千百倍，一時難以壓制對姜雀的嫉恨，他費盡心機難以接近的男人，竟然親自開車接姜雀下班。

然而他唯一能做的僅僅是打個電話過去試探，是真是假都必須接受。

電話撥給蕭鶴生，機械女聲告訴他無人接聽，請他稍後再撥。陸明玉不甘心，一連撥了幾個電話過去。

電話鈴聲響了又響，蕭鶴生拿出來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放在車椅中間的扶手箱上，沒接也沒挂斷。

“是誰啊？”姜雀感覺到有些奇怪，他盯着亮着的手機屏幕看，發現是一串沒有備注的數字。

蕭鶴生繼續開車，他說：“不重要，家裡的瑣事。”

自從蕭衛東将陸明玉接到家裡，他隔三差五總能收到陸明玉打來的電話，起初是聊蕭衛東的身體狀況，後來變成對他的感謝。蕭鶴生不是十幾歲的小男生，他閱人無數，說看不懂陸明玉的心思除非是裝的，但他沒有回應這份感情的義務，做事在蕭衛東那兒能交差就夠了。

姜雀聽他提到家裡，懂事的不再追問，隻不過每當新一輪的鈴聲響起，他都會忍不住去看。

三通電話，來自同一個号碼，打的是蕭鶴生的私人号，卻不是他必須處理的急事，說明這人與蕭鶴生關系不遠，說話不怎麼讨他歡心。

第四通電話打來，姜雀已經将手機号默下來，他提醒蕭鶴生，“好像你不接他就不肯罷休。”讓他聽聽對面是何方神聖，可千萬别被他猜中。

蕭鶴生抽空掃了一眼姜雀，淡淡道：“騰不開手。”

姜雀覺得他在暗示自己，“那我幫你？”

蕭鶴生“嗯”一聲，抽出一絲餘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姜雀撿起電話按下接通，“喂，我是姜雀，他現在在忙，有什麼事我可以轉告他。”

蕭鶴生聽着他自報家門微微挑了下眉，眼中是意味不明的笑意，姜雀比他預想的對他的獨占欲還要強。明明不需要自我介紹，偏偏要在第一句話就告訴對方他是誰。

“喂？”姜雀聽不見對方回答，又問了一聲，他靜靜等着，竟然隻聽到挂斷的聲音。

他将手機還給蕭鶴生，“他什麼都沒說。”不會真的被他猜中了吧，難道打電話的人是陸明玉？他不會真的把人氣死吧。

姜雀幸災樂禍地默念一聲“罪過”，對方這麼锲而不舍地打來電話，會不會是見他上了蕭鶴生的車，難道對方在工作室外捱了幾個小時準備蹲他，結果就看見這最令他紮心的一幕。

姜雀越想越開心，他按着小腹極力忍笑，還是發出了輕輕抽氣聲。

蕭鶴生回眸，“這麼開心？”

“能陪在老闆身邊我就開心。”姜雀說。

蕭鶴生輕笑，沒有追究他，眼眸深處卻藏着一絲了然，姜雀肯留在他身邊并不單純。

車子行駛到蕭鶴生的朋友家，是棟隐藏在市中心的獨棟别墅，傭人将車子開走，姜雀站在院門前看了又看，整個院子已經全部裝點上紅色，很有節日的氣氛。

進門前一秒姜雀挽上蕭鶴生的手臂，與他相視一笑。

“快點進來，就等你們兩個了。”一進門主人家滿臉笑着迎上來，看模樣是蕭鶴生的同齡人，他與蕭鶴生寒暄幾句，問過蕭衛東的身體狀況，才轉頭與姜雀握手，“你好。”

“你好，我叫姜雀，是他男朋友。”姜雀大大方方的伸手。

男子的笑意僵在臉上，難以置信的眼神在姜雀與蕭鶴生之間徘徊，等不到蕭鶴生否認才遲鈍地“哦”一聲，将他們請到客廳，“晚飯馬上就好，上個月我剛從南方挖回來的廚子，手藝一絕，你們先聊着。”

姜雀跟着蕭鶴生坐下，将客廳掃了一圈心中大緻有數，在場的應當都是蕭鶴生從小認識的朋友，一年到頭談了太多公事，今天私下聚一聚聯絡感情，因為不聊工作，所以帶誰來都是可以的，當然也可以像盛鼎一樣一個人赴約。

姜雀陪同坐了一會兒，與蕭鶴生打了個招呼暫時離開，他走到衛生間将門反鎖，将剛剛記下的手機号輸進手機撥号，電話很快接通了。

這次姜雀沒有急着說話，他靜靜等着，等到那邊不耐煩地問：“誰啊，你是私生粉絲嗎，你從哪裡弄來的我的手機号？”

熟悉的聲音叫姜雀忍不住笑出聲，他說：“陸明玉，聽得出我是誰嗎，你找蕭鶴生什麼事，我幫你轉告他。”

“姜雀！”陸明玉咬牙切齒，“我不管你耍了什麼手段，别以為蕭家人是你能招惹的。”

姜雀漫不經心的，“可惜我不僅招惹上了，還比你快一步，你想知道我和蕭鶴生在哪，我們又要幹什麼嗎？”

隻要是陸明玉不想聽的，他編也要編出來惡心他。

聽筒那邊的呼吸聲明顯粗重了幾分。

“陸明玉，咱們兩個走着瞧吧。”姜雀頓了頓，“對了，今晚不要再給蕭鶴生打電話了，這次不僅他不接，我也不會好心搭理你了。”

姜雀神清氣爽地挂了電話，他盯着鏡子裡的自己微笑，這輩子他絕不允許陸明玉再搶走他的什麼，隻要他不點頭，誰都别想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