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我是哥哥啊,叫哥哥。”
“竹兒,爹爹教你認字。”
阮虛白從夢中驚醒,一時分不清剛才的畫面究竟是隻是夢還是現實,他捂着酸脹的腦袋回憶了好一會兒,才恢複清明。
他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他是季家的小少爺,被人綁架了,為了逃命跑到了山上,之後被阮叔叔救下,直到現在。
他失蹤了這麼久,家裡人一定急死了,一定要趕快回去,好讓他們安心才是,他好想家啊,身在異世,還能有這麼好的運氣投胎到季府,也許是他上輩子救死扶傷的福報吧。
這天晚上,阮虛白再也沒有睡着,睜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阮虛白迫不及待地分享了這個消息,他說自己是被綁架了,拼盡全力地逃跑,所以才會一個人出現在山上。
大半年的相處下來,阮家人雖然舍不得,卻也真心地為他感到高興,他說家裡人一定很着急,想盡快回家,他們總不會做阻攔别人團聚的惡人,自然答應了。其實回去這件事阮虛白本來不想再麻煩阮家人的,但是他們都不放心,堅持要送他回去。
臨走之前,丁碧屏收拾了很多行李,大部分都是給阮虛白準備的衣服點心,就這樣,阮虛白正式踏上了歸家之路。
丁碧屏久久地凝視着遠去的馬車,眼中有不舍的淚水,阮佩星問:“娘親,小白回家了,就不能做我弟弟了吧。”
“是啊,小白有自己的家人,總要回家的。”雖然很想讓阮虛白做自己的兒子,但是這段時間她一直沒有提,就是不想等小白恢複記憶的那一天讓他為難,現在她真的很慶幸自己沒有提。
玉華到京城,大概也就三四天的路程,很快就到了,阮虛白歸心似箭,再加上已是初冬,路上都沒休息好,快到京城的時候,他發起了燒,渾身發熱。
小孩子發燒可是要命的事情,阮随自責不該聽他的着急趕路,進了京城就火急火燎地帶他去看大夫。
京城最有名的醫館叫濟世堂,醫術高明,在很多地方都有分館,阮随和裡面的大夫也有過交流,憑心而論,比他自己的醫術确實要高上幾個台階,因此他對他們很是信任。
最近天氣寒冷,不少人都生病了,濟世堂裡人來人往,阮随抱着阮虛白直奔擅長兒科的齊遠春,排了一會兒隊終于輪到他了,齊大夫看到他,臉上閃過一抹驚訝,“小阮,你這是?”
“齊叔,這是我遠房親戚的孩子,今年四歲,發燒了,勞煩您看看。”明明是冬日,阮随卻幾乎急出了冷汗,大半年的相處,他早就把阮虛白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照顧了,真心害怕他落下什麼病根。
齊大夫看他着急的樣子,再加上阮虛白的年紀太小,也不敢疏忽大意,就帶他們進了裡間,更暖和些,還能吃完藥觀察一下情況。齊大夫給阮虛白診了診脈,娴熟地開了方子,阮随接過來,一刻也不耽誤地去抓藥了,齊大夫看得啧啧稱奇,平時再怎麼穩重,碰到自己在乎的人也是一樣的心急如焚。
阮随是同行,又是前程似錦的後輩,因此這裡的人願意通融,讓他在這裡熬藥,阮随自然是無比感激,記下這份恩情等待來日報答,等到他終于把藥熬好,阮虛白都快燒得神志不清了,阮随的内疚又加重了兩分,寸步不離地守着他。
幸好阮虛白的體質不錯,半個時辰過去就退燒了,可算讓阮随松了一口氣。
阮虛白對剛才的事有一點模糊的印象,歉疚地說:“阮叔叔,都是我不好,不應該着急趕路的,讓你擔心了。”因為生病的原因,他的嗓音還有點微微的沙啞。
“這不怪你,不要自責,阮叔叔明白,小白隻是想家了。”這麼小的孩子,發了燒不哭不鬧,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安慰大人,誰能不喜歡,阮随的心軟得都快化了,一想到今天過後他們就不再是一家人,心裡就空落落的。
如果沒有意外,接下來阮虛白就會回到季家,繼續做他的小少爺,可是世事無常,偏偏出了意外。
齊大夫來看阮虛白的恢複情況,發現他康複得很快,很欣慰,又囑咐阮随要給他做好保暖,小孩子不比大人,阮随自己就是大夫,但是面對齊大夫這樣的高人,自然是連連點頭。
這時,濟世堂的一個夥計進來找齊大夫,“齊大夫,季府請您過去一趟,誰是季府的小少爺病了。”
“好,我這就去。”齊大夫的醫術遠近聞名,忙慣了,打聲招呼就走了,隻留下阮随和阮虛白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