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本來阮虛白性子喜靜,還可以看醫書,總結歸納這兩天的治療經驗,但是天天吃季明楊特意關照過的稀粥就不是那麼愉快了,現在老爹發話,總算可以清淨兩天。
阮虛白在整理這兩天遇到的病人的病例,将來也許能用到,流風給他磨墨,季寒徹過問他們院子裡的事情之後,辛瑞查到他如今隻有一個小厮,客客氣氣地親自來了一趟,給送來了人手。
這兩天的飯菜也好了很多,生活水平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入了家主的眼,果然過得滋潤,怪不得大家族裡人人都要鬥來鬥去。
流風探頭去看他寫的東西,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三少爺,你在寫什麼呀,感覺沒見過這種寫法。”
“我在寫這兩天病人的脈案,這樣寫方便回憶,更清楚一點。”阮虛白說。
“三少爺,你真厲害,會這麼多東西,我什麼都不會。”流風跟在這麼優秀的主子身邊,産生了一股自卑感。
阮虛白明白他的感受,他是貨真價實的青少年,正是自尊心強的時候,每天卻在做一些伺候人的事情,一定很羨慕自己可以自由自在地做想做的事情。
“流風,你識字嗎?”天底下這麼多貧苦人,阮虛白不可能憑借一己之力幫的過來,但是眼前就一個流風,也許他可以先從幫助流風開始。
流風慚愧地低下頭,“不識字。”
阮虛白寬慰他,“不識字又不是你的錯,隻是你沒有識字的機會而已,那,你想識字嗎,我可以教你。”
“真的嗎?三少爺,你願意教我?”流風震驚地擡起頭,眼睛裡散發出喜悅的光芒,“三少爺,你是不是在開玩笑啊?”
阮虛白笑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是真的,你想不想學?”
流風忙不疊地點頭,“想,特别想,三少爺,流風這輩子給您當牛做馬,給您立長生牌位。”說着流風就要下跪,被阮虛白攔住扶起來了。
“不用跪我,這是你自己争取來的機會,如果不是你這幾天盡心盡力地照顧我,我也不會想到要教你識字。”阮虛白解釋說。
流風感動得快哭了,“照顧三少爺是我應該做的,是三少爺心善才願意教我,三少爺,我很笨的,我怕我學不會,讓三少爺您白費心血。”
“沒有啊,”阮虛白說,“我覺得你很聰明,一定能學會的。”
這時新來的小厮河木進來禀報,“三少爺,夫人派人送來了禮物。”
向容身邊的婢女秋華帶人進來了,她臉上的笑容原本得體端莊,隻是在見到阮虛白的那一刻突然凝固了,阮虛白看着記憶中的秋華姑姑,她變得滄桑了一些。
秋華很快反應過來,給他行禮,然後開口道:“三少爺,夫人得知四少爺曾經為難過您,已經罰過四少爺了,為表歉意,夫人親自給您挑選了這些禮物,希望您收下,别生四少爺的氣。”
阮虛白大緻看了一眼,都是些好東西,銀子,上好的料子,古玩字畫,還有藥材,母親為了四弟可真是費心。
雖然他不想跟季府有太深的瓜葛,但是如今寄人籬下,母親又是當家主母,自己還是識趣一點比較好,“夫人辛苦了,勞煩姑姑向夫人轉達我的謝意,四弟年少,并沒有什麼壞心,我當然不會心生怨怼,請夫人放心。”
“奴婢一定把話帶到。”秋華沒有多待,面對着這樣一張熟悉的臉,她實在撐不住。
阮虛白回來的第一天晚上,她正好沒在夫人身邊,直到今天才見到這位三少爺的真容,竟然和夫人的臉型神韻如此相似,總讓人聯想起夫人那個早逝的孩子。
秋華回到清依園,向容問起剛才的情況,秋華道:“三少爺性子很溫和,看起來沒什麼不滿的樣子,東西收下了,還讓我謝謝您呢。”
“是個好孩子,可惜在外受了那麼多年的苦。”阮虛白這麼懂事,向容想到自己兒子無理取鬧去欺負人家,内心更加過意不去。
關于三少爺與夫人長得像這件事,秋華一個字都不敢提,甚至不敢與任何人談論,不管三少爺是什麼來曆,都不是她一個下人能置喙的。
“你說什麼,母親給季明桐送了很多禮物?”季明楊怒氣沖沖地問道。
小厮康旺肯定地說:“是啊,四少爺,是秋華姑姑親自帶人送過去的呢,全是好東西,聽說有不少銀子,還有專門給三少爺挑的藥材。”
季明楊憤恨不已,“母親為何要如此關照一個私生子,還為了一個私生子要罰我,”他氣憤地摔了茶杯,“定然是那個家夥挑唆的,在外面那麼些年,倒是學了不少本事嘛,看我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