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佩星替何夫人把過脈,問過她的近況,開了一副方子,又叮囑了兩句,兩個人聊起來。
“佩星,怎麼最近沒見小白啊?”何夫人很喜歡兒子的這個朋友,穩重上進,結識他這個朋友之後,兒子也用功了不少。
阮佩星最近被問過太多遍了,面不改色地扯謊,“我爹讓他去外面遊曆了,見得多了,醫術能更上一層樓。”其實阮家遊曆的這個傳統由來已久了,阮佩星本也該去的,隻是她畢竟是女子,在如今這個世道,實在是太不安全了,她心裡也清楚其中的風險,就更加勤奮地鑽研醫術來彌補。
阮佩星都快出了何府時,背後突然傳來聲音,“佩星姐,等等。”
她回頭,隻見何雲聲快步追上來,急切地問:“佩星姐,你實話告訴我,小白去哪了?”
“就是去遊曆磨煉醫術了啊。”阮佩星裝傻。
“你肯定在騙我,如果真的是這樣,他走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何雲聲眼神犀利地看着她。
阮佩星猶豫了一會兒,本打算糊弄到底,何雲聲看出了他的想法,道:“你再不告訴我,我就去衙門報官。”說完他轉身就走,那樣子很決絕。
阮佩星趕忙拉住他,“哎,别去,我告訴你就算了。”她四處看了看,把人拉到了一個隐蔽的角落,時刻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何雲聲看着她這一系列動作,還以為阮虛白出了什麼大事,牙關都咬緊了。
“小白如今在京城,他是被我們家收養的,這你也知道,他如今就在親生父母家。”阮佩星和盤托出。
何雲聲松了一口氣,“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呢。”突然意識到不對的地方,“這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為何要遮遮掩掩的呢?”
阮佩星頭疼道:“因為小白并不想回去,他是在一天夜裡被強行帶走的,他的生父如今是丞相,權勢滔天,我們哪裡有辦法。”
“這是什麼道理,十多年對小白不管不問,現在突然冒出來,還要一聲不吭地把人帶走,什麼人啊。”何雲聲氣憤不已。
“那又能怎麼辦,小白寫信來說他如今過得很好,隻是不能回來。”阮佩星心酸的很,自己十幾年的弟弟就這樣被人拐走了,她還不能去要回來,從血緣上來講,人家才是最親近的。
何雲聲特别看不慣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情,“哼,丞相有什麼了不起的,将來有一天,我也能位極人臣。”
阮佩星鼓勵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能這樣想就好,小白最操心你的學業。”
“什麼嘛,他都沒有給我寫信。”何雲聲撇嘴。
“他說怕影響到你考試,而且,他說他自有主張,放心吧。”阮佩星安慰道。
何雲聲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權勢的傾軋,這讓他很不爽,決心好好接下來的時間閉關,潛心複習,會試一定要拿到一個好成績,等到他金榜題名,看以後誰還敢欺負他在乎的人。
季明楊對着書本抓耳撓腮,半天也沒看進去兩行字,反觀身旁的季逐風,年方六歲,坐姿就極其闆正,半天沒換過姿勢,對他的焦躁渾然不覺,一看就是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裡。
季明楊不相信一個六歲的小孩能認識多少字,問道:“小風,你認識上面的字嗎,看得那麼入神?”
“認識啊,這上面的字都很簡單啊。”季逐風回答的輕描淡寫,季明楊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終于認識到自己的文化水平可能不如自己六歲的侄子。
心虛的季明楊決定轉移話題,“小風,你都看了一個時辰了,休息一下吧。”
“四叔,我不累,母親今天布置的課業還沒完成呢。”季逐風乖乖道。
季明楊無言以對,他這個大嫂真是瘋了,對六歲的孩子這麼喪心病狂,先生已經每日給小風布置了不少課業了,她還增加額外的負擔,看把一個六歲的孩子逼成什麼樣了。
但是他大嫂本來就不待見他,更何況這是人家的家務事,自己根本沒法兒摻和,他看了一眼季逐風,歎氣,可憐的娃。
這書房的氣息讓人呼吸不過來,他還是走吧。
他還沒走出院子,就聽到身後傳來驚慌失措的喊聲,“不好了,小郎君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