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風看着他跑走的背影,不滿道:“四少爺到底為什麼要針對您啊,明明他已經……”他突然意識到不對,連忙住嘴,卻還是被阮虛白接過了話頭。
“明明他已經受盡寵愛,是不是?”阮虛白問。
流風讪笑,想糊弄過去,阮虛白接着道:“正是因為他從小就受盡寵愛,所以才更加不能容忍其他人奪走屬于他的注意力。”
大管家辦事很利索,很快就把事情查清楚了,“回禀三少爺,這件事是,是四少爺院子裡的小厮康旺做的,他勾結了您院子裡的小厮照夜,将巴豆下在了您的飯菜裡。”
大管家看了看他的表情,可能是怕他不滿意,又拍起了馬屁,“多虧三少爺機智過人,沒有被算計成功。”
阮虛白問道:“他們給了照夜什麼好處?”
“這個,”大管家有些躊躇,“給了一些金銀财寶,還說,咳,還說以後可能會讓他到四少爺的院子裡伺候。”
原來是這樣,主謀是季明楊,負責執行的是季明楊的小厮康旺和他院子裡的小厮照夜。季明楊不缺錢,給了照夜不少好處,再加上照夜覺得跟着他沒前途,打算搏一搏,去季明楊的院子,很是積極地幫忙辦了。
阮虛白奈何不得季明楊,大管家也是一樣,也沒有必要為難他,“管家打算怎麼處置照夜?”
季明楊院子裡的人他管不着,他自己院子裡的小厮總能處置了吧,他雖然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冷酷的封建地主階級,卻也不是聖人,不會容忍一個背叛過自己的人在自己身邊。
“背主的奴才留不得,自然是打發出去最為妥當。”管家看他沒什麼反應,知道他大體上是滿意的,心裡懸着的大石頭放下了。
這件事情又傳到了季寒徹的耳朵裡,他對自己這個小兒子厭惡更甚,從前因他是幼子,對他多有偏愛,疏于管教,讓他養成了這樣一副憊懶的性子,季寒徹有些後悔,現如今再管束顯然有些晚了。
不過,即便有些晚,也不能輕易饒過他。
季寒徹知道小兒子正在向容那裡躲着,也沒有放過他,大步去了正房。
季明楊正在跟向容撒嬌耍賴,完全沒提自己闖下的禍,把向容哄得很開心,連一旁的季逐雲小臉上都是笑意。
三人一見到季寒徹,臉上的笑意俱都收斂了,向容本想起身迎接他,季寒徹揮揮手示意她不用起來,緊接着就看向了季明楊。
那視線的殺傷力讓季明楊一哆嗦,他強撐着問道:“父親,您找我有事?”
季寒徹用挑剔的眼神将他從上到下看了一遍,聲音威嚴,“你給你三哥的飯菜裡下了瀉藥是不是?”
向容一驚,看向小兒子,她現在可算是知道方才小兒子為何急匆匆過來,還推說是專門來看她的了,就知道這小子沒那麼貼心。
她想替兒子說說好話,但是看到季寒徹不容置疑的眼神,就知道這件事情自己說話也不好使了,隻能讓兒子自求多福。季逐雲這些日子膽子大了一些,此時也不害怕,兀自睜着一雙大眼睛看季明松的笑話。
季明楊本想否認,但是想想撒謊的後果應該更加嚴重,不情不願地承認了,狡辯道:“父親,我隻是想跟三哥開個玩笑,沒想做什麼。他就為這麼件小事跟您告狀啊,也太玩不起了,您公務繁忙,豈可為這些小事煩心。”
他一說話,季寒徹的火氣反而更大了,“開玩笑,你的玩笑就是給别人下瀉藥嗎,那你哪天也想跟我開玩笑,是不是也要給我下藥啊。”
誰都知道季明楊不可能這麼大膽,但是季寒徹把這個大帽子扣在他頭上,他根本不敢反駁,順從地低下了頭。
殊不知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更讓人惱火,季寒徹也熄了教育他的心思,隻道:“你去跪祠堂,沒反省好不許出來,也不準吃飯。”
“老爺,這……”向容有些怔愣,這罰得也太重了,她的孩子她自己知道,沒什麼壞心眼,就是有時候愛玩愛鬧了一些。
孰料季寒徹留下了一句“慈母多敗兒”就走了,向容都多少年沒被人指責過了,一時之間也接受不了。對于兒子的悲慘遭遇她也愛莫能助,季明楊隻好哭唧唧地去跪祠堂了,兩個人都沒注意到季逐雲悄悄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