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你看我這腿都成什麼樣了,都怪那個季明桐。”季明楊發洩着自己的不滿。
向容自然是偏向他的,但是她不會在明面上跟季寒徹過不去,于是裝作冷酷地斥責道:“你跟他較什麼勁啊,左不過就是一個庶子,難道還能越過你不成,何必為了旁人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沒有聽到預想中的安慰,季明楊不樂意了,他一把推開抹藥的婢女,喊道:“笨手笨腳的,你想疼死我啊?”
“母親,你給我塗。”向容生怕弄疼了他,手上絲毫不敢使力,還想再勸他兩句,卻被季明楊不耐煩地打斷了,“有完沒完啊,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到底要指責我到什麼時候,還說他越不過我,母親,你到底向着誰啊。”
向容不忍心再斥責他,隻好略過這個話題,“好好,不提了,我當然是向着你的。”
季明楊的腿還沒好利索,就又去了心遠堂,他心想自己又是罰跪又是罰抄的,阮虛白倒是輕松,絕不能讓他這麼得意,他不做什麼,放放狠話總行了吧。
照舊是讓下人一腳踹開房門,季明楊忍着疼,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邁進房内,卻看到阮虛白正在寫些什麼,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那一瞬間,季明楊終于意識到,自己在阮虛白眼裡,也許就像一個跳梁小醜一樣。
這個認知讓他更氣了,指着阮虛白道:“你别得意,以後咱們走着瞧,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阮虛白這才擡頭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歎息一聲道:“你其實不必把我當成敵人,我不會對你構成威脅。”
“什麼意思,你在打什麼啞謎?”季明楊最煩他們這些有學問的人,說個話總是說一半藏一半,讓人猜來猜去的,可惡極了。
阮虛白看他一副頭腦簡單的樣子,也淡了解釋的心思,複又低頭寫字,“沒什麼意思,你以後就知道了。”
“嘁,裝神弄鬼。”季明楊不想一個人演獨角戲,帶着一大群人呼啦啦走了。
今日是十五,恰逢季府一月兩次的聚餐日,阮虛白被季寒徹特意交代一定要去,隻好赴約。
今日的陣仗很大,就連已經成婚的庶女季明照也和丈夫一道回來了,桌子上擠滿了人,讓阮虛白有些不适。
季家的家教很嚴,飯桌上沒人談笑,氣氛有些壓抑,吃過飯,季明榆的妻子孫氏面帶喜色地跟向容彙報,“母親,今日請大夫來診脈,大夫說我有喜了。”
向容也高興,季家的人口相對于其他家族還是偏少,現如今又添了一個孫輩,是件令人高興的喜事,她和孫氏說了些懷孕要注意的,又安慰她,已經生過一個了,不要緊張雲雲。
阮虛白感覺不妙,大哥二哥都有了二胎,這是要催婚的節奏,果然,季寒徹朝他看過來,面色不虞。
“你跟我來一趟書房。”季寒徹對他說。
阮虛白默默跟上,心裡盤算着一會兒該如何拒絕父親大人的逼婚。
書房裡燭火晃動,在季寒徹的臉上留下影子,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富有壓力,“你也是時候成婚了,我會讓你母親給你選個好妻子的。”
沒有一點商量的意思,完全是在通知他,阮虛白很反感這樣被人安排,故意頂嘴道:“我一個私生子,哪個好人家會舍得把女兒嫁給我?”
他這樣冒犯季寒徹作為父親至高無上的尊嚴,果不其然惹怒了他,“你說什麼混賬話,你是在怪我沒有讓你恢複身份嗎?”
“不敢。”阮虛白梗着脖子道。
季寒徹對于這件事也心有愧疚,決定包容他一時的叛逆,“這件事,到時候了我自然會解決,眼前還是你的婚事更重要。”
阮虛白繼續在老虎嘴裡拔牙,“我不想成婚,要成婚也是跟我自己喜歡的人。”
“你還沒有打消你那可笑的念頭?”季寒徹怒斥,丢了一隻毛筆過來,把阮虛白的衣服濺的全是墨水。
這是阮虛白在腦海中上演了無數次的場景,他自然不會輕易服軟,“我不覺得可笑,婚姻是終身大事,本來就應該由我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