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愣愣地問:“大人,您這話的意思是?”
“本官這次出京查案,就是為了解救中毒的百姓,現如今功德圓滿返京,恰巧遇到此事,豈能眼見百姓身處水深火熱,卻無所作為。”他們這次出來,忙活了那麼多天,一直被翁曉凡耍得團團轉,他心裡早就壓了一股火,正遇上這幫土匪,算他們倒黴。
“草民謝過大人。”村長感激涕零,給常懷德行了一個大禮。
“大人,那夥土匪也是近些日子才成氣候的,就在西邊的明山上。”村長說。
常懷德大刀金馬地坐着,神情睥睨,“你且等着,看本官将這幫土匪一網打盡。”
第二天夜裡,常懷德帶着人靜悄悄地上山了,他們根據之前探子的情報,很快找到了土匪的老巢,夜深人靜,寨子裡一片漆黑,大門口兩個值夜的仰着頭睡得正香。
常懷德一聲令下,他身後的廷吏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兩個值夜的即刻被放倒。
數十名廷吏在黑暗裡出沒,常懷德朝着寨子裡最大的那間房而去,一腳踹開門,就見到一名中年男子癱在床上睡得正香。
男子聽到動靜驚醒,朝門口望過來,見常懷德一臉煞氣,來者不善,想張大嘴呼救,卻被常懷德一掌拍暈。
片刻後,男子被從屋内踹出來,其他房間内的廷吏如法炮制,院子裡堆滿了昏睡的土匪。
“收工,将寨子裡的糧食和财物帶回去分給百姓。”常懷德心滿意足地命令道。
此處的縣令一大早收到消息,說京城來的大官把他們明山上的土匪一鍋端了,驚得帽子都戴歪了,匆匆前來拜見。
“下官不知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大人不要怪罪。”縣令忐忑地說。
常懷德頗為認真地看着自己的袖口,沒說話,氣氛一寸寸凝滞,縣令額頭的冷汗慢慢變多,卻不敢伸手去擦,他這個偏遠的縣城,平日裡連外地人都少見,還是頭一次見京城裡來的大官,一身的氣勢又如此驚人,實在是叫人如履薄冰。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詢問,“常統領,午飯你想吃什麼?”
阮虛白不好意思在村裡白吃白住,所以做飯的時候總要搭把手,為了避免惹常懷德這個大領導不開心,他習慣問一下常懷德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能吃到阮虛白做的飯,常懷德自然是什麼都不挑的。
常懷德身上的氣勢一斂,随後緩緩地收起來,他揚聲道:“什麼都可以,我不挑。”
随後他對縣令道:“不怪你,本官不過是臨時在此休整而已。”
縣令在心裡萬分感謝方才那位出聲的人,真是救了他。
“此處有土匪作亂,你身為縣令,為何不派人圍剿?”常懷德質問他。
“大人有所不知,我們這種地方,連衙役都湊不齊,哪裡有那個本事去圍剿土匪呢。”縣令緊緊地皺着眉頭。
縣令還不忘拍常懷德的馬屁,“幸虧有大人的精兵強将,大人一出手就将這些土匪一網打盡了,下官感激不盡。”
常懷德也能理解他的處境,這件事情如果細細追究起來,就算撤了縣令的官,連接替的人都未必找得到。
最後常懷德還是放過了縣令,畢竟對他來說輕而易舉的事,對有些人來說卻難如登天。
土匪一解決,衆人重新上路,在走之前村民們好一番感恩戴德,跟容元的百姓一樣,自己家珍藏着不舍得吃的雞蛋和糧食都拿出來給他們,百姓的感謝就是這麼真誠又樸實無華。
常懷德雖然性情桀骜,但是對普通的百姓還是存有憐憫之心的,他坐在馬上,高聲道:“各位鄉親,不必送東西給我們,我們帶的幹糧足夠,大家自己留着吧,本官已在外逗留多日,該啟程了。”
百姓們看他們堅決不要,隻好把糧食都拿回來,但還是依依不舍地跟了一段路才散。
阮虛白看着這似曾相識的場面,頗有感慨,翁書和觀察他的神情,試探着說:“原以為常大人性情桀骜不馴,沒想到竟然會如此為百姓着想。”
“是啊,我也沒想到。”這些日子,阮虛白對常懷德的了解逐漸加深,對他的接觸也沒有之前那麼排斥了,但是若說要與常懷德相守一生,他還是接受不了。
其實,阮虛白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怎麼想的。
翁書和看他似乎在回憶什麼,又想起自己不小心撞見他二人擁抱的畫面,心中恨極,卻無可奈何。
他強忍着怒意,作出一副平和的樣子道:“阮大哥,你是不是,和常大人在一起了?”
阮虛白看向他,遲疑地問:“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