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辭獻睜大眼,不可置信看她:“你看我像是會接生的嗎?”
“那個孕婦羊水馬上要破了。”
徐婧雙手插在外套裡,短發在風中飄揚“你不會也得會。”
“……你以為我是你嗎?什麼都會……”
徐婧推了他一把:“在生死關頭,你也能什麼都會。”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
徐辭獻從車上拎了個急救包:“現在要怎麼做?”
“等着。”徐婧調整表情微笑着走過去。
“姐姐,你好,剛剛沒吓到你吧。”徐婧敲了幾下車窗親切的笑着看她。
“幹什麼呢!?”那個男人正準備開車看見徐婧走過來暴怒的解開安全帶要出去。
女人按下他的肩膀:“老公,你别這麼大脾氣嘛。”
女人皺着眉說完轉眼笑着看向徐婧聲音輕柔:“沒事,就是肚子有點疼。剛剛我老公有點沖動,抱歉啊。”
“沒事,姐姐,我是學醫的,我看你的肚子應該有八個多月近九月了吧,我想我可以幫點忙。”徐婧關切的看向她的肚子。
女人猶豫了會兒看向前面的男人,那個姑娘确實說對了,她馬上要臨盆了,現在還遇到這些事情。
男人嗤笑一聲看着他們:“你們會有這麼好心?”明明剛剛兩方還在吵架,現在一副假惺惺的樣子。
徐婧溫柔的笑了下:“當然,救死扶傷醫者仁心,另一方面當然是因為我們的車壞了,同樣是去高塔的,搭個順風車呗。我覺得以姐姐看來,自然是需要的。”
男人看了眼後座的孕婦,如果真的是什麼末世,他們後備箱準備的吃的肯定不夠四個人吃,再加上還有寶寶。
但沒有醫生憑借他一個肯定搞不來。
後座的女人先動了手,她打開車門“你們上來吧。”
“老婆!”那個男人明顯還在猶豫。
“放心吧,就算他們不會接生,畢竟是我們撞得他們,我們已經磨了很長時間了趕緊走吧。”那個女人溫柔的拍拍他的肩。
前面的男人拍了下方向盤,還是準了。
“我們要去安全屋,你們也隻能去那兒了。”那個男人臭着臉說。
“嗯,好。”徐婧坐上來後淡淡的說。
車疾馳開向那看不見又或……不存在的“象牙塔”。
而後座上剛剛還十分熱心腸一直笑着的徐婧此時卻淡淡的坐着撐着腦袋看外頭的景色。
路上四人一直沒怎麼說話,大多數也是那個孕婦在說,除此外唯一的聲音來源就是收音機。
好在收音機還有信号,男人一直開着,裡面傳來時事新聞。
“據專家報道,此次洪災來勢兇猛,嵩瀾市已被覆蓋,現還有上漲的趨勢……”廣播腔的女聲從裡頭傳來。
徐婧聽着廣播杵着頭靠着軟墊眯着眼休息,也許是看風景眼睛看酸了,也許是看到外頭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眼睛看乏了。
徐辭獻看了她一眼,他一直都很佩服徐婧,腦子好用,學東西很快,還有一個那麼良好的心态,比如現在都能睡着。
徐辭獻撐着腦袋也眯上眼睛,在八年前徐辭獻遇見她時就他最先感覺到的就是她的無情狠厲,他們二人和那個男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骨子裡的冷漠,但很明顯徐婧最得精髓。
徐辭獻從小就被他媽媽帶到外省,中考後他媽媽去世了他才被領回家。
但徐川經常出差,也不怎麼管他倆。
一年也見不上幾面。
即使他考上了好大學徐川也沒回來過,隻知道打錢和買禮物,比如那張幾年前就留在學校裡的車。
還有很多很多,徐辭獻陷入回憶的長流裡,回憶着過往的點滴。
下一瞬“嘭!”一聲巨響将他拉回現實來。
“怎麼了?”
徐婧微微睜眼冷靜的問,車子剛剛好像撞到了什麼,猛的停了下來。
其餘人都沒說話,徐婧直愣愣的看向前方:“前面有人。”
那對夫妻似是被吓到,久久沒有出聲。
徐辭獻擡眼一看這才發現前面有一群黑衣人。
“現在到哪兒了?”徐婧問那個大叔。
“郊外,距象牙塔還有幾公裡。”大叔僵硬的回答。
“外面的是什麼人啊?”孕婦有些緊張的拉着大叔的衣袖,輕輕撫着肚子,嘴裡念叨着“寶寶不怕,不怕……”像在安慰孩子又像在安慰自己。
“反正不是什麼好人。”大叔說。
“喂!兄弟,你攔着我們了!”天氣不好,所以也看不太清那些人,隻知道那些人沒動,大叔伸出頭想看的更清。
“艹!”大叔見那些人不為所動又開始大罵出聲。
“我下去看看吧。”徐辭獻下車,想過去看看。
他下車後搖搖手讓他們知道自己沒有惡意。
“大哥!你們要去……”話音未落,徐辭獻耳邊就聽見一聲“嘭!”
還沒走近對面就一槍打了過來。
“笨蛋!”徐婧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倒下,緊跟着下了車。
徐辭獻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身上傳來劇痛。
暈過去前,他好像聽見了好幾聲槍響。
不行,太疼了,那些人是瘋子吧?一聲不響的就開槍,他也是閑的慌,怎麼就想着下車呢……
他胸口好疼啊,胸膛劇烈起伏,但還是有些喘不過氣。
迷迷糊糊間,他的身體似乎被誰拖着走,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回籠,他的意識掙紮着讓他睜眼,猛地一睜,搶回了身體控制權,他擡頭掃了眼身邊的環境。
四周昏昏暗暗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是一間房子。
“醒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悠悠的從黑暗中傳來。傳來,有些粗啞。
被這聲音吓了一跳,脫口而出一句髒話。
平複下心跳才尋着那聲音的位置問他:“你是誰…嘶…”徐辭獻警惕的看着黑暗裡那抹更黑的人形,微微往後退。
“别那麼激動,小心傷口又撕裂了。”聲音淡淡的,沒有什麼感情。
“你是好人?”徐辭獻疑惑看向他。
不知道是不是适應了環境還是什麼,周圍沒有剛剛那麼暗。
他能看出那個男人身上穿着熟悉的黑色衣服,手上拿着不知道是什麼型号的槍,眉眼被黑暗罩住看不太清,但是應該是個年輕的小夥子,聲音……也有點好聽,但此刻不能多想這些,先弄清楚自己在哪。
“我是象牙塔派來的。”
“……”徐辭獻将信将疑的又看了眼他。
暫且信他吧。
徐辭獻看向周圍,隻有他們兩個,且這個小房間裡十分昏暗,周圍有許多紙盒,窗口拉上了窗簾,紙盒就全堆在了窗子那邊,應該是為了擋住窗子。
“我妹妹呢?”
“那個短頭發的,和我隊友在一起。”
那個男人離徐辭獻不遠,當他從黑暗中擡起頭時,徐辭獻才發現他臉上有些胡茬,五官硬朗,像是當兵的。
“那他們人呢?還有那對夫妻,那個姐姐馬上就要生了。”
那個男人沉默了,徐辭獻就那麼看着他,看他不說話還以為沒了,有些說不出的憂傷,垂下眉眼。
下一秒,男人的聲音傳來:“放心吧,他們會安全的。”那個男人别過頭看向别處,似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