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順着溪流走,他們來到被五顔六色菌菇包裹成彩虹糖的第二棵鳳凰木下。
被張海棠攔下要爬樹查看情況的坎肩。
“不用看了,這棵樹上不是蛇皮。”
她看着樹冠上垂挂着的不知名皮革,細嗅一會:“應該是其他野獸的皮,種類多種。”
吳邪思慮片刻道:“的确很像吳家的手法,蛇皮和獸皮的氣味不同,這裡的所有樹冠都交纏在一起,在樹林裡移動是靠氣味尋找路線的。當年有人在這裡設計了一條我們看不見,也認不清的路。”
解雨臣看着圍繞在四周的菌菇:“你覺得是什麼意思?”
吳邪猜測:“或許是警告,隻有挂着蛇皮的标注才代表着安全。”沒有人會想在這些緻命菌菇的包圍圈裡停留,于是都認同這個猜測。
他們在四周地毯式搜索半天沒看見一個記号,所有人就看向張海棠,隻能指望她顯神通。
張海棠眉頭微跳,心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雖然氣味分辨是她擅長之事,但被别人拿來尋路,還是在吳家人面前,總覺得像那什麼……
按耐心中異樣,她閉上眼睛仔細分辨空氣中的氣味,兩三分鐘都沒動,别人眼裡她看上去就像是在原地發呆,直到有陣微風徐徐吹來,張海棠捕捉到極淡的氣味,立即擡手做了一個往左邊的手勢,所有人立即動身。
有張海棠這樣的作弊器在,他們不費多少時間就到達第三棵鳳凰木,這次鳳凰木上是挂着蛇皮,他們照例往樹下掘坑,果然看見和之前一樣的地下掩體。這也證實吳邪方才所說,蛇皮代表安全的猜測。
胖子拿走掩體裡的繩子和防風眼鏡,
打開GPS做了個記号,吳邪看了眼時間,離天黑還早,短暫休整過後,便讓張海棠繼續找下一個目标。
劉喪兢兢業業給還不知他已經反水的合作對象通報位置。
“嗯?”
張海棠臉色略顯古怪的看着一個方向。
吳邪一直注意她的情況,立即問:“怎麼了?”
“我不确定下一個目标對不對,因為氣味和前面遇見的完全不同,也隻有這個氣味出現得最為突兀。”
“是什麼?”
“魚腥氣。”
吳邪擡頭看天色,思索片刻:“繼續吧,我們有試錯的機會。”
日暮漸沉,天空暗紅色的霞光翻湧,就像被潑了一層血一般。
路上,他們發現了挂在樹上一隻滑翔傘,在滑翔傘上有一個十分眼熟的logo,是德語的。
“是我們的老熟人”吳邪看着那個logo說:“這個滑翔傘遺落在這裡的時間不超過三年。”
胖子道:“新的風暴已經出現,出現了第四批人,咱們怎麼能停滞不前,這快風水寶地咱們得利用起來啊,發展發展旅遊業,遊客肯定絡繹不絕。”
她和胖子擊了一掌:“英雄所見略同,夢想成真不會遙遠。”
劉喪把滑翔傘收了起來,繼續趕路,他們終于在黃昏的時候,來到了第四棵鳳凰木,張海棠沒聞錯,這棵鳳凰木樹冠上挂的全是魚皮魚骨。
這裡是樹林的邊緣。
以鳳凰木上為分界線,往前兩米,地面一下像樓梯一樣下沉了幾十米,再往下就是籠罩在瘴氣之中的叢林。
形成一個谷中谷的奇觀。
張海棠站在懸崖邊緣,風灌進她的領口,将衣服吹鼓起來,她看見懸崖上各處都是五顔六色的真菌,不斷有孢子被風吹到下面,形成一種類似瀑布的白霧,裹挾進下邊瘴氣之中。
昏紅晚霞照映得如同翻湧的血浪,奇觀異景美不勝收,卻令人駭然失色。
忽然明白張起靈黑瞎子為什麼放棄陸地上的路轉而尋找第二條通路,最終會退回到喊泉進入。
因為陸地上這條路,九死一生,一步踏錯,他們都得葬身谷底。
“方才我們清洗身體的溪水是從這裡流向外面,溪水十有八九是來自下面一條地下河,溪水從岩石中被水壓湧而出,地下河又連通喊泉,之所以喊泉裡會定期噴出水和毒氣,大概是虹吸效應,月亮引力或者氣壓影響。”
張海棠一邊說,一邊餘光掃過衆人,每個人臉色均是不太好看。
不約而同的,張海棠,解雨臣胖子三人都有一個想法。
吳二白是想讓他們送死嗎?
劉喪觀察他們的臉色,忽然開口:“一個小時後,會下雨。”
所有人都看向他,劉喪繼續道:“下雨就會起風,到時下面的毒氣包圍圈就會被風撕開缺口,我們隻要小心點,從毒氣團縫隙裡穿過,活下來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幹不幹?”胖子問。
“幹”吳邪打開背包拿出繩子:“雨到來前,把所有的繩子系在一起,長度應該足夠我們速降。”
白蛇看了眼懸崖,歎了口氣:“老闆這種時候别應該啊,要是到不了咱們都得成風幹臘肉,等幾十年後,搖身變成這兒的奇觀受遊客參觀,以後清明節,二爺說不定得買票過來祭拜咱們這串碳烤臘肉。”
所有人不約而同停下動作看向白蛇。
白蛇握拳在自己嘴巴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表示自己閉嘴。
張海棠蹲在樹根旁,匕首劃開手臂,頓時血珠如斷線珍珠順着手臂蜿蜒滑落,滴答落下幾朵血花。她用匕首插起一顆菌子,在自己手臂傷口上抖落些許孢子,沒有預想中的灼燒感,她靜等片刻查看傷口是否變化。
“你幹什麼?”
下一刻吳邪将她拉了起來,她就把手臂的傷口給他看。
吳邪抿着唇,他當然明白張海棠的意思,從知道喊泉裡小哥用了血他就猜到了。
他擡起頭,周圍的人都在看着他們。
“也算是個好消息。”
吳邪給她包紮傷口,語氣淡淡的道:“用不着,沒到逼不得已的時候。我們可以用泥巴抹在身上,有同樣的效果。”
“天真說的對,再說這兒一溜兄弟等你普度完,天真當場守寡。”
張海棠轉頭,就看見胖子在往自己身上抹泥巴,又把上衣套在頭上,挖了三個洞用于呼吸和視物,最後戴好防風眼鏡,再套上雨衣。
立即從那個胖子,變成再逃王某。
吳邪也蹲下自顧把自己抹成泥猴。
看得張海棠嘴角一陣抽搐,也行,她也不是有受虐傾向,能不自刀就不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