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但是你信這個理由嗎?”禾登直白反問。
沒有得到兩人的回答,禾登眉毛微揚,繼續說:“那個人當年也說打開太極門是為了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天下人,後來呢?天下人可是遭老罪了。”
“……”
禾登話粗理不粗,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鑒,他們沒辦法再像千年前那樣義無反顧地立約龍圖,也沒辦法輕易相信龍圖主人。
人獲得了力量就會産生暴力征服的欲望。
“黃将軍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殿下你……資格考試是個不錯的機會,你可以關注一下龍圖新主人究竟是怎樣的人,是否值得信任。還有,昆侖族人違反禁令帶龍圖回地球,其目的真實性也存疑,同為守護靈,我不希望你們再受欺騙。”禾登幹脆歪頭分析了起來,語氣中充滿了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同時我也明白你們心存一絲的遐想,想幫助昆侖一族。但前提是,這一切都是百分百真實不摻假的。”
敖廣問:“你的看法呢?”
“我?”禾登突然笑了,眯起眼睛直視對方好看的藍綠色眸子,“我不在乎真與假,一如既往地想殺掉龍圖主人,搶走龍圖,永遠解決可能存在的隐患,畢竟我的身體情況沒辦法再遭受一次重創。”
他的話讓屋内另外兩人有些哽住,連黃蛟都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心虛地避免和其對視。
即使過了幾千年,發生過的事情也不會被抹消,就像是肢體斷裂的橫截面,雖然會結痂、愈合,但不會再長出新的骨頭。看起來光滑圓潤的皮膚下,永遠殘留着事實 。
“……我很抱歉,當年沒有……”
“不用道歉。”禾登立馬打斷了敖廣的話,雲淡風輕地說,“那已經是你們當時思考後做出的自認為最正确的決定,況且我不需要你們的道歉。”
敖廣試探着問出聲,視線中明顯存在同情交織着愧疚:“你是不是……并沒有真正地原諒我們?”
“好了!”禾登猛地一拍手,在并不空曠的室内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打斷什麼看不見的存在般,重新露出笑容,“我覺得咱們之間的談話可以到此為止了,還有美女等着我呢。”
“我們來的時候順路打聽過,你這段時間根本沒有過任何約會,别說謊了。”黃蛟毫不留情地戳穿。
禾登嘴角的笑容抽搐了一下。
敖廣歎息一聲,随後站起來走向禾登,雖然在身高上他不占優勢,但作為首領,天生自帶的上位者壓迫格外明顯,他單手插兜,直視着禾登的異瞳:“你在隐瞞什麼?為什麼每次提到這個話題就逃避,既然三千年前的事情對你影響嚴重,又為什麼總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殿下,靠太近了。”禾登偏頭想躲開這視線,但自己身後是桌子,他沒辦法再後退。
禾登正準備向左一步逃離敖廣的直視,沒想到唯一的退路又被黃蛟擋住。
黃蛟也配合着身邊人乘勝追擊:“為什麼拒絕和其他守護靈相處,為什麼隻身來到遠古大陸?你和其他秋季守護靈發生了什麼?”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
禾登被兩人步步緊逼,像是卡進了狹小的角落裡無處藏身,而兩人接連提出的問題,他一個也不想回答。
這些問題就像是強迫他重新回憶起三千年前的所有細節,那些被刻意忘記的事情就像八爪魚的觸手一樣重新纏了上來,導緻撐在身後的左手也不受控制地微顫,從指尖到小臂都因為緊張而開始發麻。
他強撐着想找回平時的狀态,即使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僵硬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揚起。
黃蛟再次開口,甚至擡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微不可聞的顫抖順利傳到黃蛟掌心:“你不相信龍圖主人,現在也不相信我們了嗎?”
回應着面前兩人的視線,禾登不得不借助深呼吸來讓自己心跳平複下來,幹澀的喉嚨裡發出毫無氣勢的質問:“你們,今天到底是想來幹什麼。”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弱勢,于是立馬直起身體,迅速釋放靈力,周身的藍色火焰像是爆炸一樣噴出,一股熱浪轉瞬即逝,同時又準确地避開了敖廣和黃蛟,連後者的手都沒燙到,單純起到一個增強氣勢表達不滿的作用。
“……我不需要你們的道歉,也不想被同情。”禾登甩開黃蛟的手,臉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作為節氣守護靈是我的那該死的命,落得這個下場也是我自作自受。如果你們隻是想不停地提問,那還是别來找我了。”
說完這話禾登不滿地用力推開黃蛟,不給兩人再次開口的機會,一鼓作氣離開了自己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