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登停下腳步,站在上次見到羅绮的大石頭前,再往上一步就上山了。左邊是山體,右邊兩三米的距離外是懸崖峭壁,他隻能老老實實地雙手抱胸,倚靠在石頭上。
前前後後等了得有半個多小時,也沒見到羅绮帶八寶下來,男人有些好奇情況,正準備拿出手機打一通電話,結果就聽見八寶欣喜的喊聲:
“禾登哥哥!”
一個龐然大物突然從上方撲下,本就處于下方的人心一緊,卻還是沒有閃躲,結結實實地接住了八寶。
也被這股沖擊力撞得後撤半步。
禾登笑着拍拍八寶,像一個合格的家長接到從幼兒園放學的孩子般,關心地問:“在這邊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好好吃飯?”
“吃了!公孫爺爺和羅绮姐姐給我吃了好多,八寶還給你帶了好吃的!”
八寶急着向禾登展示他身後書包裡的東西,卻被男人按住手腕。禾登說:“我不餓,留着回去吃吧。”
“好!”
羅绮在一旁嘴角微揚地看着倆人互動,八寶體型比禾登高一些,現在幾乎是遮擋住了她大部分的是視線,話語中帶着淡淡的笑意:“公孫先生給八寶配了藥,調理身體的,在他的小書包裡,一天兩次别忘記了。”
禾登越過八寶的身體向羅绮點點頭,表達自己的感謝:“謝謝你們照顧八寶。”
還不等羅绮再叮囑兩句,三人上方不遠處的山路上又傳出另一人的聲音,低沉的男性聲音清楚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這不是當年摔門而去的禾登嗎?怎麼,現在帶個孩子有求于人了就知道陪個笑臉?”
禾登渾身的雞皮疙瘩掉一地,笑容瞬間收斂了起來,警惕地瞪着上方出現的人影。
八寶聽到這個聲音後立馬躲到了禾登身後尋找保護,還悄悄地貼近禾登耳邊告小狀:“羅绮姐姐說他是惡犬……”
想到昨天羅绮電話裡說的情況,禾登也沒什麼好語氣,直視着對方的眼睛,嗆了回去:“這不是且歌嗎,怎麼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一點長進,欺負我家孩子什麼意思?我以為這種欺淩弱小的事隻有路邊流浪的野狗才會做。”
霜降且歌氣勢洶洶地走下台階,看都不看一眼身邊的羅绮,直奔着禾登而去,迅速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然後一把攥住他的領口施加力氣将人拉向自己,惡狠狠地說:“老子是狼。你個瞎子。”
八寶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就算他年紀不大也能感受到兩人之間飛揚跋扈的火藥味,視線在禾登和且歌之間來回切換,最後沒辦法,還是落在了不遠處的羅绮身上。
黃發女人自始至終都保持着眯眼微笑,現在更是饒有興趣地用食指纏繞頸部的項鍊把玩,比起勸說兩人,她似乎更想看到兩人大打出手。
“怎麼有狗在叫?羅绮,山上野狗多,你們可要小心,别被咬了。”
橙發男人故意無視面前的煤氣罐子,裝模作樣地關心看戲的女人。
羅绮還在微笑,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死瞎子,你是不是太久沒被揍過了!”
且歌說完,突然舉起另一隻手,勢如破竹的拳頭瞄準了禾登的臉,速度之快帶起了一陣拳風,在場所有人都明顯聽見空氣被劃破的聲音。
每個人都警惕地注意着面前的變動,突如其來的對決讓八寶大喊一聲:“禾登哥哥!”
且歌的攻擊迅猛無比,出手又快又狠,一旁的孩子除了叫喊外沒有其他時間可以做出應對。
眼看拳頭就要打在禾登的顴骨上,後者靈敏地閃避開,讓對方撲了空。緊接着一手抓住且歌的手腕,另一隻手扯住他頸間的銀制鎖鍊,借力打力,同時側身絆腿,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下一秒就将重心不穩的人過肩摔出去。
且歌攻勢兇猛,沒成想也極快地反應了過來,單手撐地,輕巧躍起,一個後跳就将自己甩了起來,輕松擺脫禾登的控制,随即身體全旋擡起右腿,腿風強勁,無不帶着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狠狠向禾登的身側掃去。
不願一味挨打的人右臂格擋,小臂傳來重擊的痛感讓他不滿咋舌,努力穩住身形後左手緊握且歌的腳踝就向内扭轉,同時掌心釋放出高溫的藍焰,對方的褲腿瞬間點燃,大有一路向上攀升的走勢。
火焰的威脅下,且歌不得不暫時拉開距離,這火焰的厲害他以前可沒少了解。已經獸化的狼爪有着極厚的皮膚層,他趕忙在褲腳處拍打,在火勢增大之前終于滅掉了可惡的藍色火焰。
這一切隻發生在數秒之間,八寶都沒反應過來,隻能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兩人快速移動的身影,他的心也狂跳起來。
但是從目前情況來看,是禾登哥哥占了上風吧!
八寶心裡小小地竊喜一下,随後就發現了一點奇怪的地方:
“尾……尾巴?”
且歌此刻一隻手保持着人類正常的皮膚,另一隻手則是黑得發亮的獸爪,一條毛色姣好的狼尾也垂于身後微微晃動着。
禾登甩了甩胳膊,繼續不怕死地嘲笑道:“你還是當隻狗比較順眼,或許我會在明年新年的時候送你一根狗鍊作為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