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冷作為計劃統籌者,再三叮囑,即使信任兩人的能力,但防不住暗影帝國的人會用什麼陰毒的招式。
等敖廣和黃蛟離開後,雨水和驚蟄也接連道别。
禾登從地上起身,将手裡最後一支飛镖甩出,不出意外地落在了中心的紅圈,五發飛镖沒有一個在紅心外。
八寶驚訝地誇出聲:“禾登哥哥,你好厲害!就像神射手一樣!”
屋内突然寂靜無聲,空氣都好像凝住了一樣,所有人的心跳莫名空了一拍,他們都知道禾登的過去,知道他曾被冠有“神射手”的名号,知道他現在衰退的視力已經沒辦法再拈弓搭箭,甚至連那張陪伴他的神弓也不複存在……
禾登看着八寶的眼睛,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幸好他不再是三千年前的那個禾登,如今他已然接受現實。
沒想到禾登突然笑出聲,得意地說:“厲害吧?有空教你。但是得等你再長大一點,小朋友還是少碰這些尖銳物品。”
他故作輕松地說,試圖轉移話題來掩蓋自己的失落和不安,好在八寶隻是個小孩,沒有察覺到禾登多餘的情緒。
一旁的韓冷移開視線,推動根本沒滑下的眼鏡框,輕咳一聲:“我給你們準備房間。”
“麻煩玄武大人了。”
“謝謝玄武大人!”
*
夜晚悄悄降臨,天空像一塊深邃的黑色綢緞,閃爍的星星在夜空中熠熠生輝。
禾登在院子裡坐下,望着月亮,實際上他看不清,隻能在黑暗中隐隐分辨出一塊稍微亮一些的區域。
他在适應環境,适應黑暗。
月光灑下柔和的銀輝,給他身上披了一層神秘而又甯靜的薄紗。遠處偶爾傳來的蟲鳴和樹葉沙沙作響,伴随着微風輕拂過耳畔,帶來一絲絲涼意。
韓冷出現在禾登身旁,屋内八寶和夏天、符海鵬、克洛斯已經打成一片,為了明天可以早起去鐵坪山黑堡,大家統一住在了韓老師家。
“我想,還是應該謝謝你救了我。”韓冷推動眼睛坐在禾登身邊。
禾登知道韓冷說的是從老巫婆手上救走他:“不值一提,您的身體恢複了就好,再說了,應該是紅葉姐更值得您感謝。”
“我們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單獨交談過。”
“是嗎?還真意外啊。”禾登覺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能和韓冷聊什麼,亦或是他不擅長應對如此溫情的氛圍。
從以前開始他就不愛和冬春夏守護靈們交流,大部分必要的交流依靠羅绮去進行,但他偶爾會和比較小孩子性格的守護靈混在一起。
比如立冬飛廉、雨水奇相、驚蟄恒沙和立夏靈曜。
韓冷摘下了眼鏡,仔細地将其折好,挂在胸口的口袋處,淡淡地發問:“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身強力壯,胃口也好,多謝玄武大人關心。”禾登答。
“夏天說是你将他帶出地牢,加上敖廣他們盜取龍圖……玄天都對此沒有追究嗎?”
禾登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後頸,衣領下已經沒什麼疼痛的感覺,又說:“追究了,這不是把我趕出玄清宮了嘛。玄武大人不用擔心,夏天他們不會有危險,我也不是來抓捕他們的。”
韓冷輕輕地歎了口氣,眼神透過黑暗,仿佛穿透了夜的迷霧,直視着禾登的眼睛:“我知道你所承受的壓力,以及你做出的犧牲。”
禾登微微側頭,不自然地避開那銳利的目光,低聲回答:“沒那麼嚴重,而且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你總是這樣,獨自一人承擔太多。” 韓冷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沉重,“其實,我們可以一起面對的,大家同為守護靈,你可以适當地相信我們。”
“再說吧,”禾登簡短地回應,摸着食指上的魔金戒,然後轉移話題, “明天的行動,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韓冷歎息一聲,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在月光下閃着寒光,他順着禾登的問題回答:“計劃已經有了大緻輪廓,但仍需小心,鐵坪山黑堡并非易攻之地。等敖廣和黃蛟探路回來……雖然這次行動可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高風險往往伴随着高回報,我們别無他法。”
禾登點頭,神情認真:“明白。”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韓冷忽然開口:“禾登,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們能擺脫這一切紛争,不再是守護靈,不用理會三界的争鬥,你想去哪裡?"
這個問題似乎讓禾登有些措手不及,他望着夜空,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在他沒成為守護靈之前的日常已經模糊不清:“不知道……但是大概會跟在公孫先生身邊吧,也可能會去種地,我喜歡看農作物生長。”
韓冷想起禾登的能力,如果他願意和龍圖立約,那就能完全恢複屬于二十四節氣守護靈的力量。
禾乃登,禾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