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嗤笑一聲,繼續道:“至于你那個男朋友,他對你的感情倒是值得考量……”
他話音落下,手腳皆被綁住,蜷縮在遊艇甲闆上的江言歡吃力地擡頭望向他。
唇瓣幹裂起皮,臉頰深深凹陷,她虛弱不已,神情卻不見任何求饒之态。
見狀,肖思銘重重歎了口氣。
把手中的小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他起身來到江言歡跟前。
蹲下/身與她平視了半晌,肖思銘忽而笑道:“言歡,你倔強的性格跟你柔弱的外表當真不符,哈哈哈……”
擡手想去觸碰她的臉頰,卻被她猛地扭頭避開,他不但不惱,反而越笑越大聲。
一把掐住江言歡雙頰,把她的臉扭過來面對自己,肖思銘神情癫狂道:“你在陸之勉面前不是很能撒嬌嘛,你叫他‘哥哥’是吧,咱們商量一下,你也對我撒撒嬌,叫我一聲‘哥哥’,我就給你松綁,讓你喝水,如何!”
掐住臉頰的力道極大,江言歡臉色蒼白如紙,幹裂的唇瓣因掙紮裂開了幾道小口子,血絲冒出來,淅淅瀝瀝往下滴落。
繞是如此,她依然咬緊牙關,不曾吐露一字一語。
眼底戾氣上湧,肖思銘狠狠甩開她,随即反手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賤人!你跟林靈一樣,你們都看不起我!”
“就因為我是私生子,就因為我的母親是坐台小姐,所以你們這些自以為身家清白的人就都看不起我!”
一把抓住江言歡淩亂的頭發,無視她嘴裡流出的血迹,肖思銘恨聲道:“你們憑什麼看不起我?!你們憑什麼貶低我,你的父親短短幾天就斷了我肖家資金鍊,我肖家完了,我也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你懂多年謀劃,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滋味嗎——”
眼中滿是暴戾,他扯住江言歡頭發向後仰:“都是因為你,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你說……你是不是該對我負責啊?!”
眼前陣陣發黑,江言歡努力張大雙眼,不閃不避地盯着他。
雙唇微啟,她字字泣血,吐字不清道:“你活該,是你害哥哥在先……”
“啪——”
再次一巴掌打在她臉上,肖思銘神情陰沉道:“‘哥哥’……叫得可真好聽!”
“陸之勉算個什麼東西!除了他叔叔有點權利外,他不過一個家境普通的心理醫生,賺的錢還沒你賣兩本書的版權來得多,你到底看上他什麼?!”
“把你抓來的那天,我使計讓搭載過你的那輛車沖下了懸崖,如果他真的愛你,他怎麼不跟着你一起跳下去殉情啊!”
“他是怕死還是根本就不愛你,你還看不出來嗎?!”
無視他發狂的狀态和誅心的話語,江言歡唇角扯出一抹嘲諷笑意:“他愛不愛我不用你來評價,你就是個跳梁小醜,哪會懂得愛。”
她話音落下,肖思銘眯起眼定定看了她許久。
再次擡手掐住她雙頰,迫使她張開唇瓣,他掃了一眼她的口腔後,忽而語氣溫和道:“你看看你,為什麼這麼不乖,我都說了不想傷害你,前兩天我隻是心情不好,想抱抱你尋個安慰,絕無其它意思,你卻把自己舌頭咬成這樣,唉......”
輕歎一聲,肖思銘把江言歡重重砸在地上,随即起身回到沙發旁坐下。
把小木盒重新拿回手裡溫柔地撫/摸着,他輕笑着說:“言歡,激怒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省點力氣耐心等待吧。”
“等小靈來了,我就帶你們一起走……”
話落,肖思銘不再出聲,隻目光癡癡地看着手中的小木盒子愣神。
海風帶着涼意輕撫過甲闆,讓已陷入半昏迷狀态的江言歡微微清醒了些。
被抓來這麼久,她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自己被囚禁的地方是一艘遊艇。
她之前一直被關在底部一間被改造過的房間裡,直到今天才被拖到甲闆上來。
悄悄打量了一下肖思銘此刻的模樣,江言歡覺得,他大抵已經瘋了......
前兩天,他帶着一身酒味來到關押她的房間,對着她絮絮叨叨地說了會兒話後,就想伸手抱她……
她當時驚慌失措,條件反射地給了他一巴掌,把他臉上的面具打掉了......
面具掉落的瞬間,看着他左臉上已潰爛不堪的皮肉,江言歡瞳孔蓦然緊縮,怔在當場。
看着她的這個反應,肖思銘先是擡手試圖遮掩,随後又惱羞成怒,當場發難。
他一把抱住她,想親她......
掙紮間,江言歡上衣紐扣崩壞了一顆,因着這個,她大受刺激......
在他的唇要吻上來前,她死死咬住舌尖,隻霎那,血水就順着唇縫溢出。
看着她唇角流出的鮮血,肖思銘呆愣一瞬,立時停止動作,往後退了好幾步……
就這樣,她保住了清白,沒有讓惡心之人占到一絲一毫便宜。
雖然從那天開始,她被斷了食物和水,肖思銘對她的态度也發生轉變,打罵猶如家常便飯。
可她不後悔,不為任何人,隻為自己。
她生性如此,若讓她為了活下去甘願被狗咬,那還不如給她一個痛快來得幹淨。
海風越來越大,天氣也變得陰沉沉的,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身上衣物本就單薄,又在甲闆上躺了許久,江言歡渾身冷得像塊冰。
腦袋昏昏沉沉,她咬住下唇上的傷口,以疼痛來刺激自己堅持住,絕不能在此刻暈厥。
“呲——”
“滴滴——”
刺耳的刹車聲和喇叭聲在不遠處的岸邊響起,引得江言歡和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肖思銘同時把目光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