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大家都認為這是天坤内鬥,周虞要清洗高層、收攏權柄,但是依法納稅、主動補稅、舉報偷稅,這些事情都是合法公民的應盡的義務,大面上也無可指責。
隻是私下紛紛猜測,周家到周虞這一代,怕不是要洗白了。
周虞便以此為契機,清理舊人、安插心腹。同時,他對于天坤家電和天坤制衣這兩塊的業務,更加的用心。
雖然之前失去了和國昌合作的機會,周虞仍不氣餒,耐心地苦練内功,夯實基礎。
陸昕被叔叔連連提醒,要她主動一些、體貼一些。特别是天坤的事情一出,陸耀再次和侄女說,“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說周虞這孩子有出息!他在外面拼搏,還不都是為了你們将來,你要多溫柔體貼一些。”
陸母和陸家嬸子也說:“昕昕啊,咱們家裡的孩子,都是嬌養大的。也不讓你洗手做羹湯、給人家洗衣做飯的。你就多主動給他打打電話,關心關心周虞。”
陸昕被長輩念叨的頭疼,而且她和周虞許久不見,心裡還是想念的,便主動打電話約他。
周虞獨掌天坤的第一步棋,下得很順暢。周家的水,比他想象的渾。那些老古董,比他想象的更不幹淨。這一波先送進去幾個,剩下的也被殺雞儆猴,不敢再給他找麻煩了。
周虞覺得林曦說的對,這些泥點子一天在天坤,别人就始終覺得天坤不幹淨。
更何況周虞自己有底氣,他接手天坤以來,不敢說沒有用過一些爾虞我詐的商場手段,但是最起碼也都是正當經營、沒有違法亂紀。
所以,他能掀别人的老底子,别人掀不到他的老底子。
至于那些鬼蜮伎倆,就更不怕了。周家是什麼出身?他不去拿這些手段去對付别人,就不錯了。還能怕這些?
陸昕來的時候,周虞正在酒吧裡喝酒。自然沒有什麼閑雜人等來打擾,獨占了一個大大的包廳,這原本也就是給一些貴客預備的。幾個常來常往的弟兄陪在一邊,見陸昕來到,紛紛起身招呼嫂子。
周虞示意陸昕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給她遞了酒杯,然後就一邊悠閑地喝着酒,一邊盯着陸昕的側臉看。
陸昕幾次想出聲,周虞打斷道:“别說話,坐着陪我喝點酒。”
他就這樣繼續沉默地喝酒,沉默地盯着陸昕的側臉。
周虞明顯自得其樂,但陸昕覺得周虞目光太過有侵略性,很不自在。還是試圖關心道:“聽說你最近很忙,現在應該能告一段落了吧?”
周虞皺着眉點頭。陸昕又說:“那你可要好好休息一下。要不要一起去爬山或者攀岩?”
周虞這時眉頭皺得更緊,有些不耐得道:“陸昕,你就不能安安靜靜的。就坐在這裡陪我喝喝酒,有這麼難嗎?”
陸昕體諒周虞最近工作壓力大,也不和他生氣,笑着道:“我不是在陪着你喝酒嗎?”
周虞冷淡的道:“可是你話太多了。别說話,也别笑,就坐在這裡。”
他這麼一說,陸昕反而更想笑了。而且,她覺得周虞和小孩子脾氣似的,“這哪做得到?我又不是個雕塑,也不是一幅畫,哪能一動不動?”
周虞被提醒,竟覺得這主意不錯,問:“你以前那個男友叫什麼來着……好像是個畫家?”
陸昕終于有些不悅。她并不介意别人知道她之前有過男友。但是,前段時間,她剛碰見何久洵,心情不好。
如果,周虞要是吃醋,她一點不生氣。但周虞這語氣,就像個看戲的沒事兒人,讓她很不高興。
她往後靠座,防禦性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周虞态度自然道:“如果有你的畫,我可以高價買下來。”
陸昕冷冷道:“就算有,也是别人的東西。藝術品的價值,不能用單純價格來衡量。”
但藝術品終歸有個價格。而且你們陸家做的,就是藝術品行當。周虞心裡想。
話不投機,周虞徹底沒了興緻,但他也不想和陸昕吵,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陸昕不說話,在場其他人更不敢說話。過了一會兒還是周虞想起一事,拿出手機,調出一個照片給陸昕看,問:“你是美院的,這幅畫有什麼講究嗎?”
陸昕很奇怪,周虞對畫一向不感興趣的。她湊近一看,是一副抽象畫,紅黃藍的色塊簡潔清晰、色彩明亮。
她對美術很有見地,不假思索地道:“畫應該是風格派的仿品。”
周虞點頭,他知道這畫肯定不是什麼正品,關心的也不是這個,疑惑地重複問:“這幅畫是什麼派?”
陸昕氣過就消了,耐心解釋道:“是風格派。他們的代表作家是康定斯基和蒙德裡安等人。風格派的特色是……”
周虞被這一連串人名說的頭暈,道:“好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就是風格派是吧?”
陸昕肯定道:“對,風格派。之前請你去看畫展,你就說不感興趣。我們學院明年還有一系列畫展,其中就有這個風格派的。”她很高興說:“你要是感興趣……”
周虞打斷道,“我不感興趣!”然後才說:“隻是一次談工作的時候,看到了這幅畫。”
陸昕對周虞的喜好是了解的,确實不包括繪畫和藝術品,可能隻是偶爾看到,覺得比較特别吧。
于是也不再說,陪着周虞又喝了兩杯酒。
隻要陸昕安安靜靜的,周虞就很滿意,也跟着喝了幾杯,方讓人送陸昕回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