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墨白調研國昌鋼鐵,其中一位員工代表,大概生活有些困難。謝墨白關心詢問,但那員工卻支支吾吾,不敢在領導面前随便開口。
倒是國昌鋼鐵的工會主席,陪同在旁,此時忍不住幫着解釋道:“他家裡人身體不好。廠裡已經給了重點照顧。各項政策和補貼,能給的都給了。”他面上露出無奈,對于廠裡來說,這也算做的到位了
見工會主席插話,謝墨白不悅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對他的越俎代庖有些不滿。
林曦立馬向着唐平道:“鋼鐵這邊關心員工,工作到位,這些我們都知道。不過,小謝總來呢,就是要親自到到一線,親自了解員工們的情況。”
她轉向那名膚色黝黑的中年男子道:“這位工友,要是方便呢,大家就随便聊聊。小謝總除了關心大家的工作,也很關心大家的生活。”
林曦又聲音柔和地鼓勵道:“有困難不怕。小謝總來,就是來解決困難的。”
面色黝黑的男子,斷斷續續地開口,講起了自己的家事。
本來他們家的生活狀況,還是不錯的。但是幾年前,他老婆得了腎病。為了治病,花費不小,因病緻貧。
中年男子的額頭上,有着深刻的擡頭紋,語氣幹澀道:“親戚朋友們都勸我們,放棄算了。但那是我老婆、我孩子的媽,怎麼能放得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他長歎一口氣,含淚說,“前年我們把房子賣了。現在就是熬着一口氣,”
他面帶自豪與憂慮交雜:“我女兒成績很好,馬上就要考大學。什麼時候,我女兒大學畢業出來工作,就能緩一緩了。”
謝墨白的面上始終帶着關切和擔憂的神情,此時關心地問道:“房子賣了,現在住在哪裡?”
那男子面上浮現感激,又有些畏懼,猶猶豫豫地道:“廠子裡給撥了一間宿舍。”
他沒見過謝墨白這樣年輕的大領導,還是有些緊張,連忙分辨道:“我知道廠裡面的宿舍,都是留給單身職工住的。但是胡主任,是看我家裡情況困難,所以才照顧我,也分了一間給我家。我老婆也幫着廠裡,做一些宿管的雜活。”
他又連聲補充道:“我女兒也很乖,很勤快。放學回來,天天都幫着打掃樓道。從來不像其他孩子那樣,到處去玩……”
想起自己女兒不能和其他孩子一樣,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而是要陪着沒用的爹媽一起擔驚受怕。男子不由地滿腹辛酸,聲音也一時變得哽咽起來。
謝墨白知道他心中的顧慮。這個照顧,想必不合規矩。這個員工,可能既怕連累到工會,又怕廠裡收回宿舍,不讓他以後繼續住。
于是,謝墨白立馬開口道:“所有員工都是國昌的一份子。現在你家裡有困難,廠裡伸手幫助,這是應該的。”
林曦也從旁邊的抽紙盒裡,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示意工友擦擦眼淚。
謝墨白又細細地詢問道:“宿舍多大?”既然是提供給單身職工的,想必居住面積有限。
工會主席便回答道:“一間大概七八平方。”
謝墨白又繼續溫言問道,“你家裡幾口人,住得下嗎?”除了提到的老婆女兒,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家庭成員。
那工友就老老實實地道:“家裡三口人,住得下。平時我老婆和女兒睡床,我晚上打地鋪。”
他又解釋說:“我加夜班多,有時候白天倒休,女兒就已經上學去了。”
他又念念叨叨說了一些家裡的瑣事,一時幸福滿足,一時又憂心忡忡。
謝墨白并沒有打斷,隻是耐心地聽他講完,這才再次詢問工會主席道:“像這位工友家裡的情況,廠子裡是怎麼規定的?有什麼扶助政策嗎?”
那工會主席連忙如實回報,趕快說了廠裡的政策,又道:“該給的補貼都落實了,逢年過節也有慰問。”
“車間那邊呢,也盡量給老黃多排班。加班工資算起來,也有一筆不小的補貼。老黃技術好,工作負責,就算多給他排班其他人也服氣。”
這個老黃工作踏實肯幹,為人也十分實誠。家裡沒出事前,更是十分熱心,什麼事情都會主動搭把手。所以,工會也願意盡可能地給予照顧。就算不完全符合規定,但還是給他安排了宿舍。
謝墨白稍一思考,又問:“你家裡的人,有沒有買保險?這種情況,保險公司能否賠付。”
那老黃愁容滿面地解釋道:“廠裡給我們這些員工,是買了保險的。我老婆那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