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梅梅腸子都悔青了。
她想象中的猹州是個山清水秀、處處彌漫着鳥語花香的江南小村落,而事實上李華的老家倒也稱得上風景秀麗,隻是沿途的山路遠遠不能用“崎岖難走”來形容。
原以為下了動車随手招輛出租車就一路順風順水暢行無阻,誰知自己還是太天真。
司機一聽要去的地方就連連擺手,給多少錢都不幹,所幸的是李華買到了一張大巴的車票。
三人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終于擠上了一輛半新不舊的大巴,結果開了不到一小時熄火了。
一群乘客隻得轉乘了一輛破舊不堪的中巴,然而開了不到一小時又沒油了。
窮鄉僻壤的也沒有加油站,一行人隻能又改乘摩的。
山路九曲十八彎,比那些狗血劇的情節還要坑窪坎坷。
韓梅梅暈車,之前在那輛破中巴上就已經颠得她暈頭轉向,此刻早就忍不住,坐在摩的後座上吐了一路,恨不得要把五髒六腑統統給吐出來。
“李華,你給我聽好了……哪怕給我一百萬…以後,以後我特麼都不會陪你演戲了……”韓梅梅有氣無力地控訴道。
“好好好,僅此一次。那個,你受苦了……改天我請你吃飯,飯錢全部由我付,想吃啥随便點。”李華壓根沒想到韓梅梅暈車,而且暈得這麼厲害,尤其見對方吐得面如菜色,腰都直不起來,多多少少有點歉疚,一路上都在照顧,好在不一會兒終于颠到了目的地。
李華自個兒先從車後座跳下,再伸出雙手将颠得頭暈眼花,身子骨幾乎要散架的韓梅梅半扶半抱着弄下來。
負責拿行李的夏臻圖省事索性一手提一大箱子,直接就要從摩的上往下跳。
李華一回頭,不禁吓壞了:“喂!你悠着點,别胡來……”
“怕什麼?不瞞你說,我有七年瑜伽的功底,柔韌性和平衡能力都不是吹的,都是小意思……”
話音未落,伴随“咔”一聲細微的悶響,上一秒還在自吹七年瑜伽功底的某人一下子癱坐在地,捂着腳踝“哎喲哎喲”直喊疼。
李華急得抓耳撓腮,後背都急出汗了,關鍵此刻韓梅梅還半靠在他身上,總不能把這個扔一邊又去管那個。
“你這女娃咋這麼槌哩?拎倆大箱子還糊裡吧嘟往下蹦,傷了撅不該應的,臊些起衛生院款款……”摩的師傅也是一片好意,見夏臻半天起不來,說了她兩句便上前彎下腰打算背她,奈何一口濃重的方言聽得夏臻是雲裡霧裡,隻勉強聽懂了似乎要帶她去衛生院,便朝對方伸出手去。
豈料剛伸出的手倏忽被另一隻溫暖寬厚的手掌握住,那人淡淡說了句“我來”,緊接着一手環住夏臻的肩膀,另一隻手輕車熟路抄起膝彎,輕輕松松将她整個人打橫抱起。
“柏晨……?”下意識地勾住對方的脖子,夏臻那痛得迷迷糊糊的腦袋瞬間清醒。
之前李華就說過柏晨要前往猹州拍一個公益短片,在這裡遇見他并不奇怪。
柏晨并未将夏臻帶去村衛生院,而是直接把她一路抱到了自己的保姆車上。
車上幾人看到他抱着個女孩子進來,頓時目瞪口呆。
“我這有随行的醫務人員,常用藥品也有,比去衛生院方便得多。你的腳傷不容小觑,萬一真的傷了骨頭就不好辦了,村裡的衛生院也未必有那個條件。”柏晨面不改色地一邊對夏臻解釋,一邊淡定而不失小心地脫去她的鞋襪。
好在經過醫務人員的一番診斷,确定夏臻隻是崴了腳,雖說腫得像饅頭,但踝骨并沒有損傷。
醫生是個年輕小夥,上藥時手沒個輕重,弄得夏臻哀嚎連連。
“我來吧……小安,你去燒一壺開水,毛巾就用我的。”接過醫生手裡的藥膏,柏晨自然而然地半蹲下-身,輕輕握住夏臻受傷的那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