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思薇正在店裡給客人上菜,聽見門口隐約有喧嘩之聲,便讓店員在裡面先招呼着,自己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來到店門口,她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目光頃刻間定格在了柏烽炀身上。
“柏叔叔……?”望着面前之人,任思薇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十多年歲月一晃而過,那個在她兒時記憶中風華正茂的男人如今已然步入中年,眼角眉梢皆添了滄桑的細紋,但絕佳的骨相和身廓卻未曾改變多少,即便落入茫茫人海也能一眼認出。
而柏晨在這一點上,偏偏像極了他的父親柏烽炀。
“你是……阿薇?!”女大十八變,柏烽炀對于任思薇的印象還停留在她剛上中學的時候,因此一開始并沒認出面前這個二十多歲的姑娘正是自己好兄弟的女兒。
然而當他認出時,慚愧、内疚和深深的歉意齊刷刷湧上心頭,讓他口不能言、手足無措。
“外面風大,柏叔叔去店裡坐一會吧,正好我蒸了一籠屜包子。”任思薇見周圍還有其他人,兩人多年沒見,有什麼話也不方便說,便讓對方先進店。
柏鋒炀正愁沒人給自己解圍,于是欣然答應。
無人在意的角落,一個金發年輕小夥将手機悄悄揣進衣服裡,緊接着也跟着進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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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叔叔,您還沒吃午飯吧?這是我親手做的包子,您先吃幾個墊墊肚子,我叫後廚再炒兩個菜。”領他入座後,任思薇說道。
“不用麻煩,我吃倆包子就走,柏晨還在家等我。”此時此刻,柏鋒炀卻有些如坐針氈,不知如何面對眼前之人。
畢竟,害得對方家破人亡,小小年紀孤苦無依的罪魁禍首是自己。
雖說自己付出了代價,但失去的終究無法償還,也彌補不了。
然而任思薇對他未表現出一絲反感抵觸,或是冷淡疏離,反而在聽到柏晨的消息時不自覺流露出欣喜:“阿晨回濱海了?陪您一起過年?”
柏烽炀點頭:“昨天回來的。”
“昨天?可是昨晚的春晚節目上我還看到他了……”任思薇很是詫異,“難道阿晨連夜趕的飛機?!”
“那臭小子,不提也罷。對了,這就是你開的店?大過年的怎麼還在營業?”柏烽炀環顧了一下周圍,雖說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包子店,但客流量看上去還不錯。
而任思薇也道出了實情:“受疫情影響,很多人留在本地過年,店裡員工也一樣。這段時間雖然适逢年節,但來用餐的客人還比較多,我索性就不關店了,也能多掙點。小舟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以後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言者無意,柏鋒炀心裡卻更不是滋味了,
熱乎乎的包子端上來,原先饑腸辘辘此刻卻沒了胃口。
“小舟都要上大學了,時間過得真快……”過了好半天,他才對着任思薇忙前忙後的背影喃喃一句。的
坐在不遠處的金發小夥也點了一份包子,桌上放了一支錄音筆。一面吃,一面用手機偷偷-拍下柏鋒炀和任思薇的照片。
柏鋒炀三下五除二吃完包子,離開前向在忙碌的任思薇打招呼。
“包子很好吃!就是那個……忘帶錢包了……”說着,他略顯尴尬地搓了搓手,“回去後讓柏晨把飯錢補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