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裡,除了林月月在洗手間洗衣服的聲音外,聽不到半點其他的動靜。
楊婉妗聽到了她們剛剛說的話,有點兒心酸,“是我不想讀書嗎?!但凡有一點兒能夠上學的機會,我會不珍惜?”
婉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讀書這個念頭深深地紮根于她的心底,隻待來日——生根發芽。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将衣服被子通通放進兩個尿素袋裡扛走。
婉妗的行李很少,正值夏日,她所有的個人物品加起來也不過兩個尿素袋。
“看來她還真是要走了,不過,楊婉妗那文員的工作還是挺不錯的,不知道我能不能上?”
短發女孩小聲道。
洗手間裡,林月月正在認真地清洗着自己的衣服,她的眼睛通紅,隐約間還能看到淚光閃爍。
剛剛老家又來電話,弟弟把她女朋友的肚子搞大了,現在女方家長追着要10萬塊的彩禮錢,老家的父母卻把這壓力轉嫁她的身上。
“月月啊,小軍他也是不小心的,都是她女朋友的錯,跟個狐狸精似的勾着小軍,要不然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懷上。”
林母猶豫了片刻,接着道:“現在孩子已經懷上了,親家公、親家母那邊追着要十萬塊錢,要不然就報警告咱家小軍強迫婦女!
天殺的,那是十萬塊錢啊!把她賣了也湊不出這麼多的錢呐!
林母朝女兒抱怨了好一會兒,這才支支吾吾道:
“那親家公、親家母還說了,要是沒有這十萬塊錢,就帶着他們的女兒上醫院打胎。”
一提到這個,林母那是又氣又恨,那女娃子的肚子裡好歹是他們老林家頭一個孫子,那是長孫啊,怎麼能流掉呢?!
“月月啊,你那兒還有多少錢,能不能給家裡支援一下……”
……
~
服裝廠裡的是是非非都與她毫不相幹,她楊婉妗唯一能做的就是給那林月月那個可憐的小姑娘最後的福報。
婉妗騎着她心愛的帶頂棚三輪小電車,車鬥裡放着兩個尿素袋和一個黑色的小書包。
書包裡的花花安安靜靜地睡着大覺,一點兒也不鬧騰。
婉妗駕駛者小三輪離開服裝廠的大門,她回頭看了一眼陪伴自己七八年之久的服裝廠大門,心中澀然:
“要走了……”
電動小三輪的質量不錯,雖然是二手的,但速度依舊很快,十分鐘的工夫就把婉妗送到了自己的家。
打開陳舊的大鐵門,将車子駛進自家的小院子後停放在牆角。
婉妗将車鬥裡的花花提溜出來,放到了院子裡,讓它好好地松快松快,這一路上悶在書包裡,可真難為這小家夥了。
“嗷嗚~”花花四隻腳一接觸地面,渾身都踏實了不少,它抖了抖光秃秃的身子,朝着牆角養母雞的雞窩叫了兩聲,以表明自己是這裡的新成員。
蹲在雞窩裡的老母雞好奇地探出頭,瞥了一眼花花這個新成員,又面無表情地把頭給縮了回去。
母雞:“區區小狗崽不值一提,它再可愛能有我天天給主人下蛋,補充營養得來的功勞大嗎?!”
“回家了!”婉妗狀似輕松地感歎了一聲,拿起手機編輯了一封言辭懇切,讓人看了都會忍不住聲淚俱下的投訴信。
“勞動局那兒發一份,市長信箱那也要發一份,消防局、國稅局那兒也來上一份最為保險。”
點擊——發送。
“呼。”婉妗心裡憋着那口氣消了一些,她眼神微暗:
“你斷我生計,我給你制造一丢丢麻煩,這不過分吧?”
辦完了心裡一直想要幹的事情,婉妗突然聽到了花花的叫聲。
“汪汪!”
“遭了,剛剛光顧着投訴,忘了把院子的大門關上了。”
婉妗掏出口袋裡的蝴蝶刀和辣椒噴霧,将這兩樣法寶藏在衣袖裡,若是真有壞人闖入就可以用這些東西給他們來一個出其不意。
“花花,你在叫什麼。”
婉妗走到門口,順着花花嚎叫的方向望去——一輛泛着光芒的豪車正停在院子門口。
花花見主人來了,瞬間有了依靠,沖着黑色的大方塊(車子)叫得更起勁了。
“這是誰來了?來找我的?不對啊,我從小到大都沒什麼親戚朋友,更何況是這種開着不知多少W豪車的朋友了。”
正當婉妗疑惑之時,車子駕駛位上走下來一個身着西裝,身材健碩,帶着墨鏡的中年男子,看樣子似乎是個司機兼保镖。
這位保镖走下車,連忙來到車子後座的車門邊恭敬地打開門。
過了三秒,一雙淺棕色的皮鞋落到了地上,緊接着,這雙皮鞋的主人——慕寒從車上走了下來,徑直朝着婉妗的方向走來。
漆黑的碎發蓋住了雪白的前額,一雙精明中帶着些許溫和的狐狸眼讓慕寒給人的感覺如沐春風,隻要他想,似乎和任何人都能成為朋友。
宛如童話中高貴的王子朝着灰姑娘一步步靠近,走向幸福的終點。
婉妗吃這一套嗎?當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