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就算是拖也要把她給我拖到醫院。”
溫夫人此次狠下心腸,一想到在重症監護室裡奄奄一息的女兒,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陣陣地泛疼。
“行吧,到了那兒你盡量穩定一下情緒,畢竟是咱們流落在外頭的親生女兒,這麼多年獨自一人生活,性子怪也是正常的。”
這會兒,溫承業也不想把大家的關系鬧得太僵硬,畢竟有着血緣關系,要是這事兒鬧大了,豈不是給其他家族的人看了笑話。
“隻要她能救我的小柔,就算是下跪,我也願意,端看她這女兒受不受得住親生母親這一跪。”
溫夫人的眼中略帶嘲諷,從未将那個"市井潑皮"一般的女兒放在心裡。
二人驅車趕往楊婉妗所在的二手平房門口。
陳舊而生鏽的鐵門阻擋了他們的視線,使得溫夫人的心緊張而迫切。
“她還住在這種地方?”溫母問了一句。
“嗯。”溫承業應了一局,随即擡起手,熟練地敲了鐵門。
“咚-咚-咚-”
敲門聲從不遠處傳來,婉妗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八點半還上門?”
她超抄起放在門檻邊的竹制掃帚,氣勢洶洶的穿過小院向着門口走去。
她的身後還跟着同樣一臉兇相的半歲大的狗子和一隻肥嘟嘟的小母雞。
楊婉妗手拿武器,依靠在門邊,聽着敲門聲逐漸變大,她隔着門開口了:
“幹嘛呢!大晚上的擾民啊?!”
“汪汪!咯咯咯!!(就是就是)”
緊接着連續不斷地雞鳴狗叫聲讓溫家夫婦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任你如何吼叫斥罵,我就是縮在家裡頭不出門,你又能拿我怎麼辦?!”
楊婉妗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外邊人好像是我的親生父母,但是他們隻想要我的腎。”
“婉妗,你先把門打開,大家坐下來好好聊一聊,有什麼事可以商量,你說對不對?”
溫承業沉着氣說道。
“楊婉妗,你快給我開門!我知道你就在屋子裡,有種你就給我開門啊!”
溫夫人的聲音充斥着一絲絲的癫狂,讓躲在裡頭的婉妗更加确信,這位溫夫人鐵定是更年期到了,不然她的脾氣不可能這麼暴躁。
“還有什麼辦法能讓她出來?要不然叫人把這門給我拆咯?!”
優雅的溫夫人滿臉的不耐煩,楊婉妗的行為讓她覺得自己的臉被她狠狠地踩在地上。
從小養尊處優,深受寵愛的溫夫人頭一次在楊婉妗這個多年未見的大女兒這兒吃了虧,再加上她遲遲不願捐腎的态度,溫夫人對婉妗的感官更差了。
“别敲了,敲嘛敲!”
早就已經打過報警電話的楊婉妗拿着掃帚将門打開了,畢竟他們倆一直站在門口吵着也不是個事兒。
“吱——呀——”
陳舊的鐵門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溫家夫婦再一次出現在了楊婉妗的面前。
隻不過,比起初次見面時二人的優雅高貴,這一次的兩人卻風塵仆仆,顯得有些憔悴。
婉妗的手緊緊握着那把竹制掃帚,将門打開後,面無表情地對着二人道:
“先進來吧,别吵了。”
幾人安靜地再一次坐在沙發上已經是晚上九點整。
這一次率先開口的是楊婉妗:“你們又來幹嘛?!不知道大晚上的打擾别人睡覺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嗎?!”
“我先說明一下,無論你們說什麼我都不會去捐什麼腎的。”
楊婉妗癱在沙發上,一臉惬意:
“雖然被你們逼得離了職,但是我還有自己的房子,房子外的小院子還能種些青菜,手裡還有一些積蓄,幾年内,保持正常的生活是沒有問題的。”
楊婉妗心想:“這大概就這每一個有房女孩兒的底氣吧。”
“我的生活消費水平不高,對錢不怎麼感興趣,就算你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腎捐給你們的女兒,我自己還想有質量地好好活着呢。”
樸實的語言讓溫家夫婦二人有一瞬間的啞口無言,無欲則剛。
眼前這個多年未見大女兒的想法似乎特别,特别的異于常人。
但是,他們想到仍然躺在醫院病床上受罪的小女兒溫柔,此刻也顧不得面子了。
溫夫人的眼睛立刻紅了起來,她沙啞的說道:“究竟要我們怎麼做,你才願意捐腎?小柔她等不起啊!”
“她等不等得起和我有半毛錢關系嗎?這世上需要腎源的人海了去了,就算是把我這兩個腎全都挖了,也不夠分的。”
楊婉妗哼哼兩聲:“話說你倆成天跑我這來也挺沒意思的,那些說辭無非就是道德綁架。”
她正了正聲音:
“你們憑什麼認為,從小在社會摸爬滾打的我會貪戀所謂的愛而甘願成為你們手中的傀儡,乖乖地給那溫柔捐肝捐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