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晨跑,婉妗帶着肉肉回到了家裡。
回到家的時候,林二牛和王翠花夫妻倆正在家門口把剛剛從菜地裡摘回來的各種蔬菜收拾并清洗幹淨。
“怎麼跑得滿頭大汗的,快去拿毛巾把頭上的汗擦擦,别感冒了。”
王翠花唠叨了兩句,眼睛瞥見那隻小黑狗屁颠地跟在自家閨女後頭,它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連串黑色的梅花腳印。
“啊!我剛拖好的地!”王翠花大叫一聲,連忙放下手中還未處理幹淨的幾根小蔥,
王翠花氣呼呼地捏起肉肉的後脖頸,跟挖掘機似的将肉肉提起來,平移一段距離,将肉肉放回到紙箱裡。
王翠花轉頭對老三說道:“林婉妗!你的狗弄髒了地闆,我剛拖好的!”
“媽,等會兒,我洗個澡。洗完就出來拖地。”
婉妗匆匆說了一句,拿着晾幹的衣服再一次向着二樓的衛生間走去。
“嗚嗚~嘤嘤~”
箱子裡的肉肉見主人走了,一邊使勁地扒拉箱子,一邊發出陣陣脆弱的哭噎聲。
王翠花把箱子提起來放到屋外的空地上,她又重新坐回小闆凳上繼續清理着地上的小蔥等蔬菜。
“嗚嗚~嗚嗚~”
肉肉半趴在箱子的邊緣,一雙水潤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盯着王翠花摘菜。
它的小腦袋時不時地轉向門口,時刻注意着婉妗有沒有出現。
一邊的王翠花見到小狗崽的模樣,稀奇地笑了笑:
“老三撿的這條狗倒是通人性,是條好狗。”
林二牛聞言擡頭看了一眼紙箱裡的小狗崽,又若無其事地将眼神收了回去:
“老三洗完澡出來,馄饨怕是都要涼了,我回廚房把小馄饨熱一熱。”
林二牛從小馬紮上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泥土和雜草,彎腰在空地靠近牆的水龍頭邊洗了洗手,沖了沖腳,最後匆忙向着廚房趕去。
王翠花眼睜睜地看着丈夫拖着濕哒哒的鞋子在屋裡留下了一道道灰色的水漬,心裡頭憋的悶氣更多了。
“一個二個的都是這副臭德行,一點兒也不給我省心。”
王翠花抱怨了一兩句,低頭又開始收拾早上丈夫摘來的蔬菜。
肉肉感受到身邊的怒氣,一動也不敢動,變成了一個安安靜靜的狗寶寶。
王翠花忙忙碌碌了一個多小時,期間林二牛熱完馄饨回來便急忙出來和媳婦兒一塊收拾蔬菜。
林二牛種了不少菜,黃瓜、茄子、西紅柿還有芹菜。
前些年,林二牛夫婦和閨女老三琢磨着種那特别出名的大棚蔬菜,幾人又是看書,又是到網吧裡查資料,忙忙碌碌了大半年,把能踩的坑都踩了一遍,可算是把反季節蔬菜給種了出來。
靠着賣大棚裡的反季節蔬菜,林二牛和王翠花可是掙了不少。
盡管這兩人的銀行卡裡有了不少存款,每個月也會打進一筆固定弟弟房屋租金,在不久的未來,他們的房子、田地都會遇上拆遷,可這兩個人就是不肯閑下來。
等婉妗洗完澡、洗完衣服,一身清爽地從衛生間裡出來,她想到自己之前的承諾,便去雜物間拿來拖把把一樓的踩髒的地闆都仔仔細細地拖了一遍。
王翠花隔着玻璃門看到閨女的身影,忙沖着裡頭喊了一句:
“放着放着我來拖,你給我吹頭發去,大早上的洗什麼頭?洗感冒了還得白花錢。”
王翠花的語氣很沖,但婉妗的的确确感受到了隐藏在她刀子嘴下的關心。
“我很快就能把地拖完了,省得你們還要再拖一遍。”
婉妗用濕拖把拖了一遍客廳後,又将拖把擰幹,又重新拖了一遍,避免父母進屋滑倒。
坐在外頭的林二牛和王翠花都瞧見自家老三認真拖地的模樣,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中均閃過一道欣慰的光芒。
“婉妗,吹完頭發别忘了去廚房裡吃馄饨,我都熱好了,就放在廚房的櫃子裡頭。”
林二牛扯着嗓子對婉妗說道,婉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爸!”
“謝啥謝,當爹的給閨女熱頓飯不是應該的嗎?怎麼謝來謝去的,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林二牛罕見地低下頭,擡手抹了抹臉。
王翠花見狀啐了丈夫一口:
“切,德性!”
“走了,時候也不早了,咱倆也該去外頭賣菜了。”
王翠花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家門前的空地,把整理好的蔬菜都整整齊齊地放到了三輪車上,底下還用洗幹淨的飼料袋子墊着。
林二牛拿着一袋子白色塑料袋和一杆稱放了進去。
“行,賣菜去咯。”
王翠花在臨行前還往裡喊了一句:
“閨女,我和你爸出去賣菜了,你在家裡好好看家,陌生人敲門可千萬别開門……”
王翠花一唠叨起來就不知時間為何物,擔心這兒擔心那兒的,仿佛婉妗還是一個三歲小孩兒。
婉妗的頭發吹了個半幹就從屋子裡出來了,她一出門就看到林二牛和王翠花二人穿着一身比往常還要破舊的衣服,撐着一個五十來歲的身子“艱難”、賣力地騎着三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