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平淡的闡述事實便是最好的威懾。
那店家聽得話中深意冷汗津津,直言道:“這,這位仙家日日來光顧,今日便送得!”
“诶?如此好說,那便不客氣了”,那高大男子似頗不通世故人情,還樂呵,他轉頭對時秋說:“也謝謝這位小友,嘿嘿”
就在時秋想着‘此乃奇人’的時候,更奇的事發生了。
天邊雲層敞開,一絲金光驟然撒落在她身上,流連婉轉最後停落于一根頭發絲。
功德又加身,養心又慧性
時秋又那麼一瞬錯愕,這天道降功德也太不講究了。她轉念一想,思及另一種可能,随即便問:“道友莫非是妖族來人?”
妖族血脈皆來自神族,為神所褪,而己族特征,那是大妖之驕傲。長九頭便化九頭,長百足便也化百足,皆要自豪保留。
這位倒是不忌諱,藏的巧
“诶?這位小友如何得知?”,那人也錯愕
這降功德的手如此之漏,莫非是與妖為善便得功德?
再試,拿出先前做的酥糖,“道友莫不是喜歡甜食?不如嘗嘗這個?”
此妖頗不設防,直接取用為食。
他肩頭聳動,眼睛瞪大,新奇味道帶來難以言喻的刺激。竟如此超凡絕妙呐,居然同先前買的都不同!他拇指輕搓着酥糖的包紙,眼神微醺,聲線微顫,昂揚的情緒溢于言表。
天邊又金光自來。
這次确定了,投喂大妖居然也有有功德,時秋歡欣,發覺天道漏洞的心悅。
“嘿嘿,小友這不知何處買的?”
時秋恍然回過神,半賣關子回應他:“嘿嘿,此為私家制作”
真教人似懂非懂
如此數日平靜過去
也不知為何,自那日出得院門後,所住梧桐小院再無禁制,她乘鶴上下來去自如。青陽峰頗為清幽又應有盡有,倒是生生養出幾分流戀來。
時秋暗暗警惕,若背後此人當真刻意為之,那确有手段。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當下她還有旁的要務。
話說自從上回偶遇天道漏洞,時秋便惦記上了那位妖族高人。
來人喚作沈子高,時秋相時而動,常約其同遊會典,積極拓展妖圈人脈。
說起來今後開宗立派,少不得要去尋門人,帶領團隊擴大組織。像這位道友這樣純直,給塊糖大概就能答應幹活的,那可真,真乃妙哉!
必須多多發展,牢牢捆住。
而經這幾日相約着眼擂台。時秋說道說道修煉困境,沈子高便聊聊大山奇聞,兩人倒也頗為投緣,不覺已是金石相稱。
快活光陰容易過,九州會典也近尾聲
擂台大比終到了最後一日,兩人便又相約來觀。而這今日登台之人,便是時秋自覺需特别關注的——容可舒
廣場内擂台下聚集了各族道友,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熱烈而友好地取長補短交流八卦
“你瞧剛出來的,黑衣那個就是任師叔那小師弟呢”
“奉鳴大長老的關門弟子,今天這場我壓他赢”
“說起來這容小師叔,當年還被妖王看上了呢” “真的,說起來也是一樁風流轶事……”
“傳聞說是他師傅,一火道尊跟上任妖王訂的親事诶”
有位鳥頭人身的妖友道 “不對啊,我在妖宮作侍衛的鬼車表哥說,見過妖王常在宮裡哭整夜呢…分明也不像傳聞說得…”
“莫要妄言,你們鳥人能懂什麼。妖庭來人向來高傲,對人修态度不屑。他那道尊師傅如此護短之人,怎麼舍得自己小徒贅過去受冷眼呢”那青衣道人撇了眼
又有個口齒怪異的鳥妖人不服氣,大喊大叫:“幽鴳才不是哩,幽鴳,我幽鴳族人可熱情哩”
“噓噓别幽了,入贅可不興說” 一衆人修七嘴八舌
“他護短師傅沒在,師姐可是在的。萬一被聽去不妙啊”
聽故事沒零嘴,樂趣少一半。
時秋自找了高處拿出兩個小闆凳等沈子高前來,取出些瓜果小食備用。
閑言閑語惹人想,久遠回憶莫名的豁然。她甚至回憶起些許先前忽略之事,并努力把事件理順。
容可舒此人的确火燒登草緻人妖兩族開戰,可她記憶中卻有些細節矛盾相互出入。
更為鮮明的記憶是上一世,容可舒重傷了妖将,才緻妖王化悲憤為力量,點将領兵大戰伊始。
可在第一世裡,她分明記得是妖王瘋狂追求此子,為容可舒反手重傷,以至妖族大将怒發沖冠,舉兵來犯。
記憶發生如此之偏差,其中必有大問題。
她細思恐極,汗毛突立
結合先前奉鳴所為之事也與記憶中發展有所出入——金絲金法陣并非宗門絕密,卻提前布防設局;而後奉鳴又留她上山不管不問,可一邊又對她進行監視,可謂是細緻末微。
甚至時秋時感心内隐秘将将要被探知。
而這一系列毫無緣由,也無邏輯可言突發奇變之諸事,在這一瞬間令時秋生出荒唐直覺來。
莫非容可舒此人詭道暗湧于諸般背後?
莫非與她所曆之荒唐事如出一轍?難不成也是重活于世,三生為人?
既然已得他如此關注,對方是否早也料她所料,想她所想?
天道作如此布置,欲意何為?偏偏,她與他?
細碎疑問漫天潮湧而來,時秋一時參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