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你其誰?
奉鳴,你本來就很美
奉鳴山府,主峰執事堂
掌門蒲提,正展開一火道尊來信,一目十行看過一遍便遞給邊上的任九。
颔首和煦,問下座小侄:“任九,此事你怎麼看?”
“師叔,此事沒蹊跷呀”
任九淡然說明:“師尊研究了時道友給的口訣,确為可用,此術法或可解容師弟濁氣”
容可舒受濁氣影響越發嚴重,那玄色鳳羽袍治标而不治本,壓得住一時鎮不住一世。自師弟兒時起她便試過無數法子,皆是于病症無用。
人定勝天?她也見過濁氣感染之人,隻是從未見有人同她師弟這般嚴重。不似沾染污濁,倒像是身懷深淵,她徒覺無力
前幾日,有位道友拜帖來見,道破小師弟時日不多,願獻策相救。任九心頭隐秘被揭開她不由大驚,躊躇片刻,便去尋了掌門師叔相商。
時秋所展示的新法子,确如沸鐵觸水,激起任九幽靜内心千層浪花。
其實,無論何法她都願一試了。自家師尊常年不在門内,小師弟等同是她拉扯長大的,感情何止深厚,怎能見他就此受難。
“若有機會解沉疴舊疾,就算有風險,那也值得…如今确實死馬當活馬醫了” 任九默然垂頭,說到辛酸處,眼神已失了焦
她怕掌門有旁的顧慮,又勸:“時道友近來就住在青陽峰。人在山門陣法之内,不怕有詐。”
蒲提面色不變,似是全然不聽,又攤開信紙頭,指了信件最後的那行。
眉頭皺起幽聲道:“治病我當然全力支持。我的意思是,最後這句‘凡遇事不決,找你蒲師叔把把關’是何意啊”
任九了悟,師叔這是想撒嬌呢,略表歉意:“嗯…師尊趕不及回來。師弟的事需得掌門師叔把把關呐。又要勞煩師叔啦”
蒲提一下沒把持住,大喊大叫:“什麼叫把把關!”
蹭一下站起來,也不管小輩還在跟前,指着遠方的雲當即大罵道
“哼哼!講得這麼好聽!自己徒弟受難自己不來管,成天就曉得去采風寫生,要真出大事難不成賴我啊。每回還同我說什麼,
‘師弟隻要你放我外去遊曆,你自會功德圓滿’
阿我呸,呸呸!我既不修醫道,也不當地仙,要什麼功德!”蒲提掌門氣得漲紅臉,直哼哼。
奉鳴掌門威嚴地罵了許久,香爐都摔壞一個,還不解氣
任九小聲提醒:“師叔,端莊,端莊啊,您可是我派門面呐”
蒲提罵也罵得喘了,吞吐好幾口氣,小聲默念着‘隻是公事嘛,不值當,不值得,大不了明天辭了不幹了…’
任九趕緊上前安撫:“師叔啊你想,師傅遊曆,走得頗遠,這一來一回傳個消息都等了好些日子。等師傅磨磨唧唧回來也不知要何年何月。當下若不拿到這心決的下半部…”
任九擡頭觀察了下蒲提臉色,嗯,毛順了
“人家現在是需得庇護才尋來,錯過這檔口今後也不願給什麼口訣了吧”,任九無奈撇撇嘴,“回頭,師尊怕還是要賴您”
這也是沒辦法呐
“...無賴!還嫌我不夠忙嗎,宗門這麼多事務不來搭把手,還天天地添堵,日日地敗家”
蒲提掌門洩了氣,縮進椅子裡,委屈苦道:“哎喲,小九啊,可千萬别當掌門,這活計好苦喲。日初而起,披星方能回,積累福報這輩子還享受不到喲”
任九立即并指向天,真誠萬分,“好的師叔我一定聽你的!”
“那怎麼行的!連你都不幹活了,這位置要給誰去,我那小子大概也是個不頂用的。好歹你修醫得,福報功德于你大有用處,多考慮考慮呗。”
任九“...” 你還要我怎樣?要怎樣
蒲提掌門終于知覺自己同小輩聊得太遠了些
他清了嗓子,開始說正經事,“時道友願意袒露底牌,所求又是為何?” 他複而撫須思忖,正色道,“隻要不太過分的,你都許了她吧,去山門管庫裡頭拿”
“就是想同師叔說呢,小道友想要入藏書閣”,藏書閣典籍不示外人,任九做不得主。
蒲提問:“她進藏書閣要作甚?”
任九道:“時道友想研究陣法之術,苦無門道”
蒲提掂量了輕重:“給吧給吧,都是些死物不吃虧,就記為你們青陽峰的外門弟子再去”,轉手就刻了個身份牌
“還有找機會去探探那心決來曆,多分曉些總沒錯。至于成不成,看你師弟造化了”
任九多留了會,把掌門師叔毛徹底捋順遛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