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龍,他就知自家掌門同容小友有戲。
容小友這日日得空了便同他打聽掌門之事,還有意無意提出請長老出面撮合。龍想湊兩人熱鬧已久,就等這般機會來臨,來與時小友妥帖交流一番。
說來這還是他龍生頭一次撮人姻緣,雖不熟練,可就算是硬撮也是要撮到位的。
長老笑得古怪,小聲講話,瘋狂暗示:“打主意?那可不就打我們掌門小友主意嗎”
雖然荒唐,可時秋倒想過其中可能,自然是有結論的:“當下發展宗門規模,調查大山情況方是我心頭要事。若容師兄真如長老所言,那更應想我所想,以身作則,多幫着我招門人,想法子掙靈石去,而不是日日晃悠不行落實,隻處處讨好名聲,更莫說偶爾搗亂了。”
時秋早想一吐為快了,兩口薄酒下肚,話也多起來。
又說:“我确實饞他,咳,嗯,欣賞容師兄的本事。可有欣賞不代表事事便要依他,若隻論情在我這可讨不得好。況且,我待師兄也屬特别,院子給蓋美了,他要自由,便也給了,好吃好喝供着,多說兩句還常擔心人不痛快。自覺好事做盡,可他偏給我甩臉色,長老你說,這不就是恃寵而驕嘛”,愁是真愁,她也不知還能如何是好。
沈子高聽罷隻歎:“小友明白人呐。”,這明白人的姻緣可是最難撮合,不過無事,他龍接受挑戰,便又追問關節處,“那說來小友是想過派他任務的?”
時秋還真考慮過:“既鳥族同容師兄頗為親近,那多尋些部族遷來臨泱,或是多來往才好。長老若得空也替我勸勸。”
說來也是樁奇事,自容可舒到來,不時便有小群妖鳥探訪臨泱,其中不少還特地搬來住下了。也确豐富了靈布原料,織房近日甚至出産了些新品。
這也屬她容師兄獨有的天賦手藝了,要是能指哪打哪,那豈不妙哉?
沈子高道:“嘿嘿這好說,那改日某便多多勸進。”
閑散說罷,聊到正題:“長老調查之事可有消息了?”,自許久前她在幻境中見祖龍鎮濁,便托長老調查濁氣來源一事。龍族,雖已隐世可尚有洪荒留存。
“自是,不過也隻尋得隻言片語罷”
時秋眼眸一亮:“望長老明言。”
沈子高說:“數片洪荒玉簡中明言濁氣自洪荒時便存世,且與神族上界之事有關。”
“可知是何?”
“細節未有言明,隻知神族上界前合力治濁,并封于地底深淵。”,說到此處,沈子高面色有異。
時秋一怔,手中酒杯停,預感不詳:“莫非那濁氣深淵,在如今十萬大山中?”
“正是”
時秋聽得此二字,思緒飄浮。冥冥之中一切絲絲縷縷似都有聯系,神族飛升,濁氣深淵,大山動亂,人妖大戰,這其哪樣哪件不是天地傾軋之大勢。
可這些與她時秋,作何關聯?前緣可不想,後事卻不得不探。
若是濁氣傾瀉,緻大山動亂那一切便也說得通。隻是如此大事妖族必瞞不住,而她前兩輩子也未聽聞如此要聞。
她記憶中的,不過是人妖兩族大打出手,元氣大傷,生靈塗炭,其餘的卻不曾有印象了。
理智告訴她左右應無大礙,自保無虞。
可,心頭戚戚郁郁之感,揮之不去。
總覺,大有遺漏。
“小友?可還要查濁氣由來?”,長老見時秋不作聲響,便問。
“自然要查,不過此次自妖庭入手,還要麻煩長老再跑一趟大山,還要往深處走”,時秋笃定颔首,此中真相必為關竅。
長老握拳自樂,還是打算屈打成招,以理服妖:“嘿嘿,大展身手的時候到了”
時秋澹然道:“倒也不必動粗,随意找個由頭讓大妖過來臨泱便是,喜靈草的,喜吃食的,好奇新鮮玩意,或者喜歡打架,湊熱鬧的,如何都成。隻要是來了臨泱,欲知何事便問何事,一切好說”
沈長老眸光一亮,與時秋心意相通,即刻明白過來:“嘿嘿懂了,掌門小友是打算上軟刀子呐,我臨泱的餅豈是那麼好吃的?”
時秋很是驕傲,這,不愧是她帶大的龍啊!
又與長老同飲些許,下酒小碟便見了底。
“長老稍等”,時秋早前還烘烤了肉幹,剛好嘗個鮮。那裡脊肉是時秋平生見過最鮮嫩的,浸各香料鹵水過夜,經小火烘烤,稍有油脂溢出便停火保溫,烘香味道更是滿屋。
一反常态,長老卻不下口,扭捏不安道:“小友這,莫不是李村長給拿來的?”
“長老怎知的?”,時秋奇
“小友,嗯,若是喜此肉好味,可絕不要去問出處。”,說罷神色複雜,欲言又止,尋個由頭溜回了屋去。
若不說還好,這麼提了一嘴,時秋便抓耳撓腮般好奇,終是忍不住去尋李良峰相問。
“啊那牛肉呐,是新來的大妖仙家呢。”,李良峰轉頭便要帶時秋去瞧。
掌門震驚,她剛吃的是道友?整個人都不好了。
三轉兩拐,到了一處平地,李良峰遙指三兩牛道,“那便是牛大仙家”
隻見那牛黑色,細角,身長四尺許,背似隆起不住長嘶,李村長解釋:“牛仙家說自己名喚稍割,每十日背長肉,不割便死。然後村民依言割肉,味道還不錯。便給掌門蒲道長送了些。”
話未落,遠處便有黑牛嚷嚷,“好疼好疼快些”,一村民聞言飛奔過去割下徒長之肉,随手用油紙包上。
時秋隻覺得,牛肉,它再也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