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自在腦内炸開的那瞬間,大概就會有這般感受,冷不防地點燃,猛然竄如深空,自顧自地絢爛錦簇,連帶引出連天焰光,然後點燃更多如許煙火
反正時秋是從未想過濁氣與應當離世的神族能産生直接關聯,她的疑問不減反增
她半挽半牽着她師兄,一用力來,腕上那定海珠串嵌入肉裡,掐得自己生疼,不過她可舍不得現在放人走,“容師兄在何處知曉濁氣諸事的?可有記錄留存?”
有關上古的記錄未必圓滿,但滿足她一二好奇總是可以的
“我為鳳,本就是神族遺留,知些舊事不足為怪吧”,他用最輕描淡寫的尋常模樣,說着最令秋震驚的事實
可惜,信息量過大時秋暫時沒能消化
“嗯?怎會?”,她又一次上下打量她師兄一通,可就算看破了天去,這都是個人。
時秋想起器靈對他的評價,又回想平日師兄被鳥群簇擁的場景,說不定真是說不定,她不由奇道:“你還真能變鳥王?”
她師兄突然晴轉多雲起來,拉長了臉提醒:“用詞雅一些”
“你若無真身,那我怎知你說得實話?”,時秋一雙眼睛撲閃訴求她的好奇
容可舒偏過腦袋,抿着嘴,明顯開始不耐煩,“師妹不如猜猜,我說沒說謊?”
“…”,又發什麼脾氣嘛,那她姑且接受這個設定就是,“那,容師兄豈非很老?...嗯,活過幾何了?”
他看着時秋若有深思,“意識啟從霄壤之初…”
“這樣啊…”,時秋看他的眼神不一般了,倒沒有絲毫疏離,隻不過…
以後這男人再犯賴皮,就該喊他一聲老登,這個詞簡直是為此而生的。
想到這,時秋眸中忽而閃過道道靈光,興奮扯着她師兄的胳膊像扯住故事話本,“神族都走光了,你不會是為清除濁氣才留下主持正義的吧?那傳說中龍鳳交戰真的假的,從前那龍都長什麼樣子,同沈長老像不?還有從前那天柱…”
容師兄恢複滿臉笑吟吟,卻也不打算繼續回答這些個話題,“你猜”
切,時秋暗道一聲,好小氣的老登哼
不過,她呢?
她在這霄壤之間又要扮演什麼角色?為何要安排她在此地?若世間神族尚留存,卻偏偏将乾坤興亡之大事按在她這個‘人’身上,豈非不合理
“那我呢,為何是我?”,時秋換了個方向繼續切入主題
這是小金人又從畫軸中跳出來,嚷嚷着,“可别說…”
時秋還是一把将它按了回去,關鍵時候不興打岔的,
“還有此界無法飛升是否也…”,畢竟她失敗過好些次,執念不小
容可舒将她手摘下來,順手将她額發攏去耳後,及時打斷說,“這些就需師妹自己去悟了,我可未曾答應要聊師妹的身世”
一看這人就是嫌麻煩才不說的,時秋不依,“即便我求你,你也不說?”
他目露期待,“哦真的?打算如何求我?”
“還是算了…”,那畫面太美太抽象,時秋想象不到…
容可舒沒放心上輕笑一句便帶過,他分撿了文案上書冊數本,遞給時秋,“這些部門的報送師妹記得親自去瞧,其餘的過眼就行”
說罷他不知為何朝時秋袖口發射一記眼刀,便樂悠悠出了門去,邊朝外走邊提醒師妹記得晚上賞月
“晚點給你看個好東西”,他說
時秋腦子還糊作一團,她容師兄離開許久才反應過來
今晚也不是固定賞月的日子呀,難不成師兄要取什麼神器證明一下自己鳳族身份?
時秋莫名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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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長老院内,後花園
鑒于西峰前夜裡的一頓逞能,折騰壞了後花園一片翠綠的葶苧苗子。
今日他妖庭首席大祖宗便罰他哪也不許去,就在此翻種新苗,并且不許帶面罩。小小秧苗氣味嗆口,豹子違背自己下意識想逃跑的本能,放下自己身為妖庭大将的臉面,撩起袖子不情不願在地裡來回折騰,直到晌午時分都未敢休息,一眼望去後院裡大半的地皮還是土色,照這進度還得再加班加點幹上一日
活幹不完偷跑出門一定會被揍回來,至于幹完活了能不能出門那也得看祖宗心情。現下孔玄與聖物,他要護着的一妖一物都此處,豹子如今倒也不急出門,隻不過獬豸還在宗外候着
時日一久這位忠心耿耿的部下一定為豹心焦…
一身蒜味的豹心情沮喪,不小心又捏斷了顆青苗,辣得自己滿地咳嗽
好在福禍比鄰,正因為被罰幹活,才令他看到驚天一幕——就這一早上功夫,他妖庭老祖宗先是發着天大火氣甩門跑出屋來,接着在庭裡晃悠半響悻悻找回屋去,最後又笑嘻嘻一臉餍足出來,翻了牆出門
難得,真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