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滿不在乎,臉上滿寫着‘大不了就去死一死’并附贈白眼一對
時秋看多了這死樣子就冒火,扯抹布般擰着龍脖子,咬牙切齒:“今日不把你腦袋擰下來,我就不姓時了!”
她還想罵那金龍幾句,比如“我弄死你個大金蟲子”,“還好意思說别人害臊”之類——
可奇了怪了,明明擰得是别人脖子,可手頭一用力,自己也喘不上氣,喉中滿是腥甜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而且這麼擰了幾下,手中那龍還變小了許多
“時…恩人不是蟲,是我,是我”,左手邊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音來
“什麼不是蟲,殺得就是你”,被舔上那麼大一口感覺自己都不幹淨了,偏偏始作俑者還逼逼叨叨沒完沒了的
“時,時掌門想殺誰?是不是認錯妖了…”,邊上另外的聲音傳來,唯唯諾諾,音色稀碎但耳熟
西峰?,碰見熟人了時秋心喜萬分,這下她徹底離開噩夢了吧
回頭去瞧,那豹子趴在一邊胡子邋遢的蒼老了好些,眉眼間飄浮着淡淡的死意,瞪着時秋手左手道:“早知道掌門要殺,剛才就不救了”
“…”,嗯?
回過神細瞧,自己手裡擰着得不是什麼金龍龍首,而是寓鼠。還好現在體虛得很力道也不大,不然真得給頭擰下來,時秋趕忙松了手,寓鼠眨巴着眼一溜煙便躲去了石頭後邊
意識還是渙散的,現實世界遠不比夢境中,什麼物件都帶些輕飄
時秋想去安慰一番,卻發現完全站不起來,四肢灌了鉛水一樣,動一動都難。渾身靈氣全無,經脈像剛被烤幹了,幹涸斷續,她隻好胳膊朝後勉強支起身子來
“孔玄?”,她說
這一開口往外吐氣,喉口的血沫子就跟着噴了出來
時秋才反應過來,自己滿嘴滿臉的血,随着起來的動作,沒咽進去的血正往頸窩子裡淌。随後蹭得一聲,掉下來一塊金色石頭,在地上滾了幾圈正巧停在手邊。是容師兄送的金絲金墜子,鍊子燒沒了,原本溫潤的觸感也沒了,生機斷絕一般觸手冰冷——涼飕飕,光溜溜,冷得像她現在的體感
時秋低頭一看,巧了,一把火過去衣服也光溜溜燒沒了
“那墜子放了把無名火,莫說衣服儲物戒都燒幹淨了,掌門要不穿我的?”,西峰帶了些哭腔的聲音适時響起,豹子抱着那堆稀碎的寶瓶碎片,非禮勿視閉着眼,“還好時掌門你人無事呐,不然,不然,等容..前輩一到,我們統統死山裡陪葬得了…”
看來她在夢境世界要死要活的時候,西峰與孔玄也沒閑着
時秋輕聲輕氣安慰着,“好好,知道了,别哭…”,
一頓拾到完,時秋很快也理清了現狀,總結說來,此次行動過于冒失,導緻損失比較嚴重,人員傷情十分慘厲
孔玄為了施救出血過多暈死在一邊,估計得好生歇着了,一時半會估計是醒不過來,如果本人堅決不考慮使用靈獸袋的話…後續移動會需要手動搬運
豹子痛失寶瓶以及長久不得靈氣滋養,受到心靈身體的雙重緻命打擊,功夫費了大半,不過等到了靈氣充沛的地方,體力恢複上來還是能幹些體力活的,比如搬運孔侄兒
至于寓鼠,舊傷未好又添了新創,先前隻是害怕西峰,現在連見着時秋都抖抖,對此隻能表達深刻的愧疚,信任需要時間建立,光動嘴皮子可能懸…
還有她的山水畫軸,姑且算在人員内。畢竟親身經曆了火災,大半軸承都焦化了,毀倒是沒毀,隻不過器靈要死要活的,說自己沒力氣顯形,且暫時失去所有工作能力。時掌門于此次夢境之行見過畫軸前世今生後,對其過去以及現在的遭遇深表同情,作為同情的補充,時秋朝裡頭沖了不少金光
器靈對這筆額外的獎金表達了驚喜,随後表示自己立刻要抱着巨富去睡一覺…
物品方面的損失就主要集中在時秋這裡了
身上發簪衣扣,内服外袍,符箓法寶,儲物戒指儲物袋,除去山水畫軸與定海珠串被燒得蒙了層黑受了大創,其餘無一幸免,通通被鳳火揚成了灰
她重要的物件都收在畫軸裡,至于放在袋子裡的那些草藥丹丸,礦材物料,還有特地為了兩山宗集會帶出來的大部分材料,物件都…
“都是些俗物,不打緊,不心疼”,時秋笑得比哭還難看,吓得寓鼠雙耳貼腦,一驚一乍
“不過大恩人這回找到出去的辦法…了吧?”,寓鼠打了幹淨水來喂給孔玄,孔大恩人迷瞪着醒過來便喊着口渴顯是耗損極大,亟需靜養,補血丹藥已經嗑完,手頭剩餘物資于傷情無宜
寓鼠咬牙道:“不然還是用老辦法,用我來…”
“啧”,好死不死的,不知為何看着寓鼠她就聯想起那半身金龍,好煩人一龍,光用想的就來氣
寓鼠一抖颌上眼睛,以為這人族情緒不定又要暴怒了來擰鼠脖子
哪成想,要擰脖子的手拐了個彎,輕拍了拍小鼠腦勺
時秋轉而發問:“會蓋房子嗎?”
新認的大恩人們思路清奇,寓鼠不止一次覺得懵,“這是準備…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