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
李令月剛想問一句“你的手怎麼這樣涼”,可想到婉兒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她的音調高了幾分,“手這樣涼就敢碰本公主,上官大人平日裡侍奉母後也是如此懈怠嗎?”
婉兒咬唇,沒有言語。
太平也意識到,自己言語有些刻薄。她側過頭,悶悶地說:“本公主有些冷了,你上來,替我暖床。”
“公主!奴婢怎可上您的床榻!”婉兒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看太平。
她不是畏懼,而是覺得太平這番言語太過荒唐。
聽婉兒這麼說,李令月隻覺得怒上心頭。她猛地坐起,俯身捏住婉兒的下巴。“怎麼,當初你留宿太子府,竟不是替皇兄暖床?”
見婉兒不語,李令月用力将人扯了起來,用力拖拽到了床榻之上。
“今日,我偏要你為我暖床!”
外衫被撕碎,隻剩下裡衣。婉兒被太平壓在床上,一時間心下的委屈都翻湧上來,眼角又溢出了淚水。
在掖庭被姑姑打罵時她不曾哭,得知上官家慘案時她不曾哭,被武後責罰時她也不曾哭。
可不知怎的,面對這個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小公主,婉兒竟有些控制不住眼淚。
“莫非就是憑借你這楚楚可憐的模樣,才讓皇兄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間?上官大人!”太平心中本有怨氣,可不知為何,看到婉兒流淚,太平隻覺得心中也有些發酸。
她忍不住靠在婉兒的肩上,嗚咽道:“你、你不要哭了,我明日與母後說,讓她于宮外賜我一府邸。我們離開皇宮好不好,上官姐姐,我不想看你整日這般了……”
太平與婉兒一同長大,從前,她以為婉兒會與尋常小姐的陪嫁一般,永遠陪在自己身邊。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最敬愛的母後竟與婉兒有着血海深仇。
她沒有想到,婉兒竟憑借着與自己的關系,一步步接近自己的母後,接近自己的皇兄。
“公主,奴婢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婢女,怎可與您一同出宮。”婉兒閉上眼睛,不敢看太平失落的神情。
她想要的是為上官家翻案,怎會為了太平離宮。
“上官姐姐,你可知當年之事,即便是皇兄也幫不了你!”太平太了解自己母後了。
自己的母後說一個人有罪,那人便不可能活着。
“能與不能,總要盡力一試才知結果。”
“好,好個盡力一試!”太平緊緊地抓着婉兒的手腕,見她額間的紅梅被汗水暈染開來,眉心的傷疤若隐若現,太平深吸一口氣,“上官大人,你若不想害死我皇兄,最好就此打住!”
說罷,太平用力甩開手,她熄了蠟燭,在婉兒的身側躺下。
翌日,武後一早差人來傳婉兒過去,婉兒的衣衫卻已不成樣子。
梅香見了,忙去為婉兒準備衣裳,偏偏太平不急不緩地說:“要見母後,總不可失了儀态,上官姐姐,我替你把這紅梅畫好。”
婉兒心下着急,卻被太平按在椅子上不許她亂動。
太平一筆一劃将紅梅畫好,又偏過頭問梅香:“怎麼樣,好看嗎?”
瞧着婉兒的容顔,梅香愣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太平問的是梅花還是人。
可三人心知肚明,不論人,還是梅花,都是極美的。
外頭公公的聲音愈發急促,太平這才放過了婉兒。
婉兒走後,梅香見太平神情有些怅然,忍不住開口:“公主,您明明是關心上官大人,為何總裝作為難她……”
被戳中了心事,太平慌忙丢下手中的狼毫筆,假裝有些嫌棄地擦了擦手。“放肆!本公主怎會關心她,不過是拿她當個消遣!你再胡說,當心我連你一起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