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别過頭去,她正欲高聲喚梅香進來給李令月穿好衣裳,卻聽到外頭太監高喊道:“天後駕到!”
聽說天後要來,婉兒更是緊張,“你快放開我,你這般衣衫不整,又與我拉拉扯扯,若讓天後瞧見了,成何體統!”
李令月勾了勾嘴角,眼中的狡黠再也藏不住,她見上官婉兒一臉慌亂,笑道:“衣衫不整的是我,又不是你,上官大人為何這般心虛?莫不是擔心叫人瞧了,以為你我二人有什麼私情。”
李令月這話,讓婉兒的臉更燙了。
婉兒壓低了聲音,慌忙說道:“你都要嫁人了,怎可這般孟浪。快些穿好衣裳,莫要惹得天後不快了!”
兒時兩人也會開些不着邊際的玩笑,如今李令月這話,婉兒隻當是嬉鬧慣了。婉兒記得,李令月兒時還與自己戲說,若她是皇子不是公主,便能納了自己為妃。可現下公主已經要嫁人,自己怎能不知深淺。
“母後素來縱容我,又怎會因這些小事動怒?倒是上官姐姐你,為什麼臉這樣紅?”李令月看了眼寝殿的大門,透過窗紙,隐約可見自己母後明晃晃的鳳袍。
婉兒屏住呼吸,生怕天後這時候進來。若是讓天後瞧見了,當真是有口難辯。
好在梅香一直守在外頭,梅香見了天後,從容行禮道:“天後,公主正在試尚衣局送來的婚服,還請天後去偏殿少坐片刻。”
聽到梅香的聲音,婉兒不敢做聲。公主寝殿内有一屏風擋着,天後從外頭不至于看到她二人這般舉動。
李令月看出婉兒心下想要掙脫,見她焦急的模樣,不知怎的,李令月竟覺得心情有些開朗,要出嫁的陰霾一掃而空。
眼瞧着婉兒秀眉微蹙,眼神慌亂,紅唇微張卻又不敢發聲。李令月忍不住湊近,低聲說:“上官大人不必慌張,母後隻當我們是姐妹情深,斷不會多想。”
“我們本就沒有什麼,何來多想一說。”婉兒的聲音很細,就像綿綿細雨,打在了李令月的心上。
如今一切已成定局,李令月索性不再置氣,而是捏着婉兒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許多事情都可以從無到有,你我之間亦是如此。”
李令月貼身所穿的紗衣是西域的貢品,不但花樣美觀,更是薄如蟬翼,縱使穿上十件,也能瞧見其若隐若現的肌膚。
眼見着李令月離自己越來越近,婉兒猛地後撤了一步。她本想着與李令月拉開距離,卻不想動作太大,推到了一旁的屏風。
天後正要移步偏殿,就聽見太平寝殿内傳來巨大的動靜。透過窗紗,隐約可見裡頭有兩人的身影。
天後鳳眼掃過梅香,她認得,梅香才是太平的貼身婢女。眼下梅香守在外頭,裡頭的又是誰。
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梅香便慌忙跪下,“天後息怒,許是那嫁衣繁瑣,公主頭一次穿,這才弄倒了屏風。”
“既知嫁衣繁瑣,就該多叫些人進去侍奉着。大婚将至,若是毀了公主的喜服,延誤了婚禮,你們有幾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