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換好了衣裳,将李令月的輕裘規規矩矩地整理好,放到了架子上。一旁的青蓮見到這般奢華的輕裘,不禁感歎道:
“上官大人,公主待您可真好,這樣價值連城的狐裘,就這麼贈與您了。”
“這不是……”婉兒看着輕裘,不知該作何解釋。
“這就是本公主送給上官大人的,沒什麼好遮掩的。”李令月推門而入,徑直走到婉兒面前。她擺了擺手,青蓮忙退了出去。
婉兒見狀,道:“你來的正好,外頭那麼冷,你快披上這輕裘,回府吧。”
“母後都沒趕我走,上官姐姐怎麼急着要我走呢?”李令月坐在一旁的榻上,大有賴着不走的意思。“現在太晚了,母後要我住在宮中。”
婉兒的手背在身後,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這才意識到不是做夢。她深吸一口氣,道:“天後總叫人打掃紫蘭殿,公主還是請移步吧。”
“上官姐姐,你不随我同去嗎?”李令月倚在榻上,晃蕩着兩條腿,“梅香在公主府裡,我不習慣别人伺候。還是說,本公主已經不配讓上官大人伺候了?”
“奴婢不敢。”婉兒将狐裘重新披到了李令月身上,“時候不早了,奴婢送公主回紫蘭殿。”
李令月想拉着婉兒的手,卻被婉兒避開了。她撇了撇嘴,而後跨住了婉兒的胳膊。
兩人一貼近,李令月身上的狐狸毛便炸開來,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婉兒想把她推開,可偏偏越推越緊。“公主莫要胡鬧,若是讓旁人瞧了可如何是好。”
“我們小時候就這般,誰敢說什麼?還是說,上官姐姐心虛了?”李令月說着,輕輕掐了一下婉兒的腰。“上官姐姐,你心虛什麼呀?”
李令月的力道不大不小,隻叫婉兒腰間酥酥麻麻。
“我沒有心虛!”婉兒低着頭,生怕有人瞧見她們。
李令月小聲道:“上官姐姐,我今日見了個很讨厭的人,偏偏母後好像要重用他……”
想到武承嗣可能會害自己的皇兄,李令月便覺得恨得牙癢癢。
“你說的可是武承嗣武大人?”婉兒想起在宮門口遇到的那個人,心下一驚。
她本以為武承嗣不過是趨炎附勢,想趁機巴結天後,不曾想是天後要重用他。
李令月不滿道:“除了他還有誰!他也是白日做夢,以為巴結了母後,便能取代皇兄在母後心中的位置,真當我們都是瞎子?”
李令月正說着,幾個護衛從她們身旁經過,婉兒忙拉住她,“公主,宮中人多眼雜,還是注意些……”
“注意?”李令月聞言,叫住了那幾個護衛,“你們幾個,本公主方才說的,你們要是敢亂說……”
幾人見狀,忙跪在地上,“公主恕罪,小的什麼都沒聽到。”
李令月見狀,滿意道:“上官姐姐,你瞧,沒什麼是我不能說的。就算那武承嗣知道了又如何,他能把我怎麼樣?倒是你,上官姐姐,我瞧那武承嗣賊眉鼠眼,你可要離他遠點。”
“他畢竟是你的表哥。”婉兒望着前方,沒再多說什麼。二人回到紫蘭殿,李令月正要遣走其餘宮女,卻被婉兒攔住。“你把她們遣走,誰來服侍你?”
“自然是你。”李令月扯着婉兒的袖子,撒嬌道:“上官姐姐,我急着進宮,晚膳沒有吃好,現在好餓……”
婉兒這才想起,李令月晚飯确實沒吃多少。這個時辰,禦膳房雖有人當值,但要将食物送來也要些時辰。
婉兒望着小廚房的方向,“你想吃什麼?”
“不用太麻煩,一碗清湯面就行。”
小時候,李令月頑皮做不好文章,天後便罰她不許吃晚飯。可她畢竟是個孩子,總嚷嚷着餓。婉兒見了不忍心,便偷偷替她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