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厚實的窗簾闖進屋内,手臂擋住那道光線,長睫毛輕眨在臉上落下顫抖的陰影,安排好的音樂聲,在清晨準時奏響。
迷蒙中,指尖傳來輕柔絲滑的觸感,截然不同的氣息,讓留戀睡夢的意識快速歸籠。
真絲被褥在寬大的床上鋪散整齊,一室陽光關在舒适雅緻的房間内,王書譯攏着發絲來到客廳,卻發現廚房裡早就有人在忙碌。
何承穿着居家服,頭發是剛吹幹的樣子,微微淩亂常戴的眼睛也不在,露出線條優美流暢的輪廓,整個人溫文爾雅有着别樣的松弛感。
鍋裡是滋滋啦啦的油聲,對方正在煎着雞肉和蘆筍,認真專注,是王書譯走近,對方才察覺。
“這麼早?不多睡會。”擡眼微笑,夾着點灰藍色的眼眸,仿佛有着款款深情。
“早,承哥。”王書譯仰起笑臉來到對方身邊,給了與昨日完全不同的狀态。
前一晚給對方添了麻煩,他本想着今天早點起床,給上班的何承做頓早餐,結果這會發現自己好像連忙都幫不上。
“既然起來了,就洗漱吃飯吧,我這也快好了。”蘆筍出鍋,何承随手把盤子遞給島台另一邊王書譯,自己則拿着碗去盛飯,動作無比自然像是做了千百遍。
洗漱歸來,何承已經把早餐準備好,正拿着貓糧在喂,王書譯沒有急着去餐廳,而是圍觀了一下小貓吃飯。
幾個月大的小貓,小牙看起來尖尖的,牙口卻還沒那麼好,貓糧進嘴,費勁巴拉嚼一個卻掉兩個,大尾巴搖搖擺擺看起來傻乎乎,那些奇形怪狀的各種凍幹、肉條,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完。
倒是兩個人的早餐比較簡單,蘆筍雞肉加上粥和小鹹菜,上桌就能吃。
“你今天打算回去看奶奶麼?”吃完早飯何承還要上班,昨天因為太晚,沒有來得及細聊的話題,隻能在此時提起。
“不知道,沒人的話,得去跟她解釋一下。”
昨天走的突然,沒來的及跟奶奶說一聲,按道理是該回去交代一下,免得她擔心,隻是按照昨天的情況,如果有人在家,他未必進得去門。
“那住處安排了嗎?”一聽就明白的話,何承沒有追問,而是直接切入正題。
然而這個問題,王書譯聽到一時竟有些難以回答,因為他現在除了何承這裡,他幾乎無處可去。
昨天他離開的時候,其實就給霍迩打過電話,他家就在隔壁市,本來暫時借住一下沒什麼問題,可臨近過年,霍迩和家人都出國去旅遊了,家裡沒人在,他也就沒開口。
至于酒店,本地物價高,一天幾百塊,他更是無法承擔。
“我打算先去朋友那住兩天,然後看看能不能找個值夜班的工作。”隻是回答的時候,王書譯卻是語氣輕松,仿佛真有那麼一回事。
“快過年了,兼職沒那麼好找,你要是去朋友家,有父母也不方便,不如你就住我這吧,反正也就一個人住。”何承喝着粥,幫王書譯分析着,還主動提到了自己。
聽了何承的話,覺得心裡是一陣溫暖,隻是确實如何承所說,過年期間工作沒那麼好找,他也不知道能住多久,他已經麻煩對方太多,不想再給對方添麻煩。
“不用了承哥,實在不行我就回家。”王書譯笑着,可他知道自己不會回去,這個時候回去,不但奶奶擔心,家裡人也會多想。
“書譯,我們不是朋友麼?”然而王書譯話一出口,何承看着他表情就嚴肅起來,顯然他的謊言已經被看穿。
王書譯看着何承不再說話,他自然是把何承當朋友的,一個很好的朋友。
“那就住我這吧,順便陪我過年。”看王書譯挺懂他話裡的含義,何承轉瞬間掌控了交流的節奏。
“承哥不回家過年麼?”沒有直接回答,王書譯反問。
“我父母忙,我一般都是自己過年。”何承說話時,低頭往嘴裡放了一口粥。
從那沒有全然言明的話語中,王書譯察覺出不對,沒繼續問下去,隻給了這段對話最恰當的結尾。
“那這兩天可能真的要麻煩承哥了。”
“你可以盡情的麻煩我。”
何承微笑,一切隐于稀粥中,主動發現,還是被動發現,那又有什麼重要呢…
溫熱水流滑過指尖,擡眸對面人正低垂雙眸扣着襯衫紐扣,早飯後,王書譯主動承擔了刷碗的工作,還要上班的何承沒有推脫,隻是換上衣服,轉身去了書房。
最後一個盤子放入烘幹的機器,王書譯擦幹了手,收拾整齊的何承也來到王書譯身邊,還朝王書譯遞來張紙。
看向何承的目光有些疑惑,王書譯又在對方的示意下,伸手接過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