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我學習的刀法流派裡,有一流派名叫水之呼吸,而裡面的五之型名為幹天的慈雨。”
“他會讓被斬殺的人感受不到痛苦,宛如在被溫柔的雨水擊打一般的感覺。”
頭盔擋住了她一部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卻讓面前的太宰治睜大了眼睛。
他沒忍住開口道:“也就是說……”
鹿島三繪點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想。
“嗯,大概可以迎來你一直想要的無痛的、平穩的死亡吧,隻是屍體不太好看 畢竟都被斬首了。”
“那……”
太宰治剛發出聲音,鹿島三繪就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腿,示意他快開車。
“中也,快走!”
“坐穩了!”
早就準備好的中原中也一溜煙就竄了出去 ,根本不給太宰治反應的機會,徒留他一個人在原地和機車尾氣面對面。
看着兩人歡笑離去的背影,太宰治不滿的鼓起了臉。
“嘁,被耍了。”他将手放到頭上,轉過身哼着小曲往港口黑手黨内部走去。“好奇心完全被她釣起來了啊……”
……
機車開的很快,在機動車之間穿梭,讓鹿島三繪原本有些躊躇的心情變得暢快些。
最後這輛深紅色的機車在港口的碼頭停了下來。
這裡是橫濱的客輪港口,來來往往各色各樣的人在行走着,有些笑容滿面,有些則步履匆匆。
碼頭上停着一艘又大又白又舊的客輪,但是看起來卻很結實。
而客輪的舷梯面前則站着一個鹿島三繪熟悉的人,他一邊看着周圍路過的人一邊看着手裡有些破舊的手表。
到了這裡她卻有些退縮了。
“沒事。”
中原中也朝她伸出了手,眼裡說着‘他還在這裡’。
鹿島三繪沒忍住笑了,搭上他的手輕盈的從機車上跳了下來,然後并肩走了過去。
舷梯前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兩人。
“嗨,久等了。”
“是你太慢啦,中也!”
兩人走到一起碰了碰拳,然後一上一下的重合,又從反方向做了一次一樣的動作,接着手肘相撞又用拳頭碰碰自己的胸口。
這是屬于羊的特殊打招呼方式。
“什麼時候開船?”
“還有一會,怎麼迫不及待送我走?”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鹿島三繪就靜靜站在一旁看着。
他能離開橫濱,也代表着森鷗外撤銷了對于中原中也和鹿島三繪的控制……或許也是覺得也沒有必要再用羊牽制他們了。
“怎麼想着去倫敦了。”
“哈哈哈哈,還不是因為這次事情,無論暗殺王也好,還是那個木偶警察也好,都是很了不起的人。”
“世界很大。”他說着揚了揚自己手裡的小手提包。“我可是要用這些寶石在倫敦大展身手呢。”
“到時候建立一個比港口黑手黨還要厲害的組織,到時候可以雇中也你來當我的小弟哦。”
其實他的目光已經在鹿島三繪身上停留很久了,躊躇半天還是主動開口。
“三,三繪姐也要來哦,呃,我是說不用來當小弟,我當一把手,三繪姐來當二把手。”
他撓着頭将話題引到鹿島三繪的身上,眼神有些躲閃的飄忽着。
但鹿島三繪知道,這是他求得原諒的信号。
她無奈的一笑,感覺剛剛内心編排多少遍的措辭在這一刻都不太管用了。
“知道了,你可得讓大家都喊我大姐才行。”
“嘿嘿,那當然。”
他摸了摸鼻子呲着個大牙就笑了起來。
“哼,我等着這一天。”中原中也抱胸站着,滿臉無奈。“我可提醒你,小心一點,在倫敦我可沒辦法飛過去救你。”
“哈哈哈我看是你要小心一點吧,你要是在橫濱遇到危險,我可沒辦法回來幫你了。”
中原中也笑了,他也笑了。
白色的客船發出了“嗚嗚”的轟鳴聲,一起響起來的還有催促乘客上船的廣播女聲。
該登船了。
“可别讓三繪姐受傷了,雖然我也沒資格說這些了。”
他慢慢拿起地上的行李箱,轉身開始朝着舷梯走去。
“啰嗦。”
中原中也臭這臉哼了一聲。
聽着他們的對話,鹿島三繪不自覺的揚起嘴角。
白色的背影漸漸走遠,在他馬上就要走上舷梯時,她還是忍不住的喊住了他。
“撫一郎!”
白色的背影頓了頓,然後回過頭,隔着有些遠了看不太清,眼裡似乎閃着淚光。
白濑撫一郎。
這是他的全名,這還是鹿島三繪頭一次這麼叫他。
在羊的時候白濑總是任性,吵吵嚷嚷的提出很多任性的要求,從來不允許大家叫他的名字。
因為他覺得這個名字一點都不帥氣。
白濑就站着那裡靜靜的等待着,等待鹿島三繪想要對他說的話。
該說些什麼好呢?
煽情的?調侃的?還是囑咐的?
好像都不對。
白色的老舊輪船發出的嗚鳴聲更加的急促了,海邊的風很大,卷起海浪拍打在船身,搖搖晃晃的,像一個漂泊不定的人。
鹿島三繪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起來,擡手朝白濑揮了揮。
她好像知道要說什麼了。
是最簡短的,也是最重要的一句話。
“白濑!”
她大喊一聲。
“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