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快一點!”
成千上萬的屍守群組成了黑色的漩渦,在漩渦的中央是巨大的黑影。它的雙翼展開足有鲸魚的體長,人類的聲音就來自其背後。
古人乘車的排場是比較馬匹的數量,周、秦、漢三朝是天子架六馬,諸侯架四馬。
但無論是哪一位皇帝都沒有陸離的排場大,因為他的座駕是龍。
成千上萬的龍。
比九龍拉棺還要氣派。
但陸離卻高興不起來,倒不是這位老師淡泊名利,而是海底火山爆發了。
整個日本列島都在震顫,數百萬噸岩漿噴薄而出。
岩漿牆壁足以半公裡的高度,它淹沒了高天原古城。
這座古城本就因為地震有一半滑到了岩漿口裡,另一半被融金色覆蓋,哪怕是尼伯龍根的冰凍領域都無法阻擋,龍族古都正在毀于一旦。
陸離距離這些岩漿最近的時候隻有幾百米。
陸離倒不是覺得自己會死在這些岩漿裡,畢竟還有海琳娜在呢。
海琳娜沒有和他一起乘這隻屍守之王,而是在與他平行的地方遊動着。
令人感到驚悚的是,海琳娜的手腳未動,隻是專心的看着海面的方向,身體便極速前進,陸離猜測,她可能是承載了水系的神祇,才能讓水元素完全聽從她的命令。
屍守之王上坐的下兩個人,但是海琳娜嫌它太慢,于是決定自己遊。
但是陸離卻被海琳娜按回到這隻怪物身上,說要做兩手準備。
“你再快一點!核動力艙就要爆炸了!”陸離抽動了手中的“鞭子”。
他的鞭子由世界樹的枝幹轉化而成,柔軟且帶有直擊精神的能力。
什麼叫直擊靈魂的痛苦?這就是了。
被抽中的屍守之王怒吼一聲,按照它生前的脾氣,本應該翻滾把這個卑微如蝼蟻的人類甩下去,然後一口吞入腹中。
事實上它在一開始的确這樣做了。
但海琳娜單手直接将它按在了海底,世界樹的藤蔓刺進了它的脊椎與大腦,堅不可摧的龍鱗在他們的面前比白紙還要脆弱。
這就是最原始與野性的美感,憑借力量征服一切。
所以它不敢也不能甩陸離下去,因為這個年輕人的四肢都被藤蔓捆在了骨骼上,想要讓他玩完,自己也得玩完。
最後隻能加速前進。
終于,岩漿淹沒了高天原,核動力艙的倒計時歸零。
轟!
宇宙大爆炸的沖擊不過如此,海水在短短的零點零幾秒的時間内汽化,卻又因為高壓而凝結,無與倫比的聲音仿佛數萬個驚雷炸響,一切都被泯滅了。
足有大半的屍守葬身在絢麗的煙火中。
陸離兩人心有餘悸地回首望去,深海徹底變成了生命禁區,魚群、古城、屍守全部被沸騰的氣流淹沒,什麼都不剩。
幸好他們離開的速度夠快,如果在尋找屍守之王的路上再耽擱一點時間,恐怕也難逃一劫。
“我倒是免費洗了一個熱水澡……”陸離嘟囔着。
可很快他意識到了不對,上方的海水倏然轉冷了,帶着刺骨的寒意,冷熱交替,讓他狠狠打了一個寒顫!
在遙遠的上空,一支巨大的十字冰槍帶着狂流墜落。
“死亡的命令?”陸離隔着老遠,讀出了十字冰槍蘊含着的規則。
他瞪大眼睛,以這種純粹的規則對自然界下達命令,那根冰槍簡直就是摩西分開紅海的姿态,這種無上的權利……
“言靈·審判?”陸離的聲音似乎被不可思議的寒冰領域凍住了,拉得極長。
“是繪梨衣。”海琳娜的聲音裡充滿了嚴肅,在海底這種環境,又剛剛經曆過驚心動魄的大逃亡,即使是她也有幾分心累。
“言靈·戒律!”陸離雙手撐開了一個大圓,禁止的規則籠罩了兩人,而沒被照顧到的屍守之王,身體直接被撕成了碎塊。
冰十字槍越來越近了。
陸離這才發現他估計錯了,哪裡是什麼冰十字槍?而是巨大的冰山!
它切開海水急速墜落,最前方的屍守們已經悄無聲息地被刺穿、切割、殺死!
海水中到處充斥着死亡的命令,徹骨的寒冷襲擊着所有上浮的生物,除陸離和海琳娜以外,活者皆死。
但哪怕強如他們,也警惕起來,雖然死亡的命令沒有波及到他們,可他們看到了下達命令的人!
那是死神本身!
上杉繪梨衣就在冰山的末端。
她本應該在這裡停止下潛,因為死亡的命令已經籠罩所有屍守。可就當這個穿着巫女服的女孩準備返回之際,她同樣看到了陸離二人!
她很憤怒。
審判是神對人世間的懲罰,怎麼有人能夠逃避?這是亵渎!
“命の岐路、どこへ行くのか?(命之歧路,何去何從)”上杉繪梨衣揮動大袖,拔出了長刀,說了一句晦澀的日語。
與此同時,就在十字形冰山的底部,發出了刀刃切割的微響,裂紋沿着冰脊的中線迅速擴散,冰山被從中分成四份。
它就像十字路口一樣。
隻不過海中不可能存在的十字路口,在最中央多了一個女孩。
上杉繪梨衣決定親手處決這兩個逆神之人。
無與倫比的殺戮意志攻擊着戒律的領域,陸離不得不打起精神認真對待,這已經是次代種所能掌控的極限,甚至因為白王血裔的精神元素,隐隐接近了初代種。
如果不是他找到了一節世界樹的枝幹,恐怕這個領域就要被撕破了。
“我來!”海琳娜的身影瞬間出現在陸離身前,手中出現了一把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