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恺撒、楚子航三人一同鑽出了海面,貪婪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夜色,刺骨的海水中冒着冷氣,遠處依稀可見“不沉之須彌座”的輪廓。
“我們好像一條魚。”楚子航說。
“幸好周圍沒有獵人,否則我們就是自掘墳墓了。”恺撒回答。
路明非聽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氣喘籲籲地問,“什麼玩意?”
這是一個生活常識。在北方的嚴冬季節,如果你在結冰的湖面鑿開一個洞,露出水面的位置會有充足的氧氣,魚類會到窟窿處吸氧、覓食。
繪梨衣的言靈·審判冰封了附近的海域,模拟了冰洞釣魚的背景。
楚子航的感慨不無道理,三人為了求生不得不鑿開冰層獲得充足的氧氣,和魚何其相像?
而恺撒讀懂了他的意思,才有了接下來的那句話——通常被鑿開的冰面都有垂釣者守候,在現實中無疑是日本分部的角色。隻不過與冰洞釣魚不同的是,這個洞是他們自己鑿開的。
如果現在日本分部抵達,連破開冰層的力氣都省了,他們三個是不折不扣的自投羅網。
隻不過,常識、知識儲備都比不上兩位社團老大的路明非,自然很難get到他們的意思。
這是宿敵的默契。
“附近沒有人,我們最好趕快離開這裡。”開啟鐮鼬狀态的恺撒提議。
“好。”楚子航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路明非隻覺得自己四肢無力,尤其是被冰冷的海水一泡,就像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随時可能死在惡劣的環境裡,“兩位大哥,能讓我歇一會兒嗎?”
“你的體能也太差勁了,不就是上浮了幾百米嘛,連鑿開冰層都是我和楚子航幹的。”恺撒說。
鑿開冰層這種髒活累活的确是兩位老大一手操辦的。
路明非主要是沒有趁手的武器,再加上他的體能實在過于孱弱,隻能鼓舞士氣加buff。
“我已經超常發揮了好嗎?我以前可是遊幾百米就會沉底的,這次可破了我的人生記錄!”路明非的确破了并不值得驕傲的記錄。
在三百米左右的深度,恺撒解開了安全挂鈎,三人換上潛水服棄艙而逃。
隻是可憐加圖索家族的藏品——傳奇深潛器的裡雅斯特号,被楚子航的君焰無情地摧毀了。
它被破壞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深潛器目标太大,很容易被日本分部鎖定,其次再生金屬外殼是兩位老師的“遺作”,他們不想讓如此珍貴的東西被日本分部那幫王八蛋得到。
“還有……”路明非苦着一張臉,“不要說得我好像什麼都沒幹啊混蛋!”
說起來他們能成功逃生多虧了路明非,快速上浮讓他們出現了減壓病的症狀——肌肉與關節脹痛,甚至出現了癱瘓與昏迷的前兆。
不過這些都被一句輕飄飄的“不要死”解決了。
“多虧你了,路奶媽。”恺撒挑眉,“不過我們還是要抓緊時間。”
他率先登上冰層,楚子航緊随其後。
路明非長歎一口氣,最後登上冰層,“這個該死的冰層要是能長一點就好了。”
繪梨衣施展的言靈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負擔。
雖然冰山被她推到海下用來貫穿屍守,可殘餘的寒氣還是封鎖了方圓十裡之内的海面,是他們逃生的最後障礙。
到最後氧氣幾乎耗盡,他們是強忍着窒息的痛苦完成了這項工作。
“我也希望。”恺撒及時攙扶住險些跌倒的路明非,“最好是一直到岸邊。”
“不過那樣的後果會更可怕。”楚子航接着恺撒的話繼續說下去,“那樣我們找日本分部算賬的願望就會落空。施展言靈能凍結整片海域,無疑是龍王級的力量。”
三人的聲音漸漸淹沒在鞋面與冰層的摩擦聲中。
……
半個小時以後。
“還有多遠才能到岸邊?我快要不行了。”路明非氣喘籲籲地狗刨着。
十五分鐘前他們離開了冰層進入海水,開始遊泳。
“大概還有一百公裡。”楚子航低聲說。
“算了,你們抛下我吧,我要去陪兩個老師,省得他們在路上孤單。”路明非絕望了。
“說什麼喪氣話!”恺撒瞪了他一眼,“連8600米的生命禁區都活着出來了,要是因為‘累’這種可笑的原因放棄求生的機會,老師們的犧牲豈不是毫無意義?”
“恺撒說得有道理。”楚子航附和道。
“有我這個累贅在,跑不了多遠的。”路明非低聲說,“雖然日本分部那幫家夥跑了,但隻要他們回來,以現在這個速度,三個人會一起玩完。那老師們這才是白死了。”
“混蛋!你這是要我再次看着同伴眼睜睜地送死嗎?!”恺撒薅住了路明非的衣領。
他的憤怒倒不是針對路明非的自暴自棄,而是他自己。
想想就挺可笑的,加圖索家族的繼承人以前認為自己無所不能,可現實給他上了一課——沒有家裡那幫讨厭的老家夥的幫助,連活着都是靠别人争取來的。
“好了,别在這個時候内讧。”楚子航分開了兩人。
“路明非的體能差是不争的事實,但我們也不會抛下你,這是原則。”楚子航将目光對準低下頭的路明非。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這不是海底,我們可以帶着你。”
恺撒和路明非紛紛看着他,不知道這個殺胚想出了什麼好主意。
“我的村雨、恺撒的狄克推多都是接近活靈的煉金武器,可以改變形态。我們可以暫時讓它們變化成一塊甲闆,讓路明非趴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