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燃:“。”
僵持幾分鐘後,謝燃渾身散發出恐懼的低氣壓,沉聲道:“下來。”
洛果碎頭皮發麻,立馬認慫松開男人,像隻乖巧的小白兔坐到床邊,雙腿并攏,小手擺在大腿上,挺直腰闆,小聲提醒道:“我還有利用價值,對吧?”
謝燃嗤笑出聲,長腿勾過折疊椅拖到床邊,與洛果碎面對面坐下,大長腿随性地岔開,手肘搭在大腿上,身體稍微前傾欺近青年。
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那雙受驚的綠眸中探索,青年明明怕得要死,卻又莫名自信自己不會真對他怎麼樣。
他漫不經心地扯下一隻白手套,指尖挑起青年的下巴,好奇道:“這麼肯定我不會動你?”
洛果碎打了個激靈,被迫仰起頭望向男人,卷翹的長睫微微顫動,輕聲反問:“你會嗎?”
謝燃默了默,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先一步移動視線。
他收回手,煩躁地往後靠在椅背上,将脫下的手套搭在床頭櫃上。
“還擦藥嗎?”
“擦。”
洛果碎乖巧地挽起袖子,像隻挨了欺負耷拉下腦袋的小兔子,嘴角卻抿着笑。
之前還是猜測,現在他安心了。
可能是因為他确實還有利用價值,也可能是給時臣面子,或者是考慮到兩人的關系,一開始他隻是想試探謝燃是不是不會嘎掉自己了。
結果卻有了意外的收獲。
這位大反派和傳聞的很不一樣,陰鸷的外殼好像還有點點溫柔,這就是傳說中的口嫌體正直嗎?
他乖巧地伸出纖細的手臂,淡淡的憂傷浮上心頭,喃喃道:“怎麼這麼弱雞?”
跟他上輩子的身體一樣弱雞。
他現在可是總攻的Alpha,連老婆都有了,雖然這老婆……他偷瞄了正用棉球沾消毒水的謝燃,默默垂下頭,流下了屈辱的淚。
“嗷!”他剛低下頭,手上的傷口傷來劇烈的疼痛,沾滿消毒水的棉球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疼得通紅的眼眶盈滿了眼淚。
他咬住唇,硬憋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他震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無情地翻過他的手,在手背大片的劃傷處利索地用消毒棉球擦拭。他抽了口涼氣,盯着傷口冒起的白色泡泡,好像聽到了油下熱鍋的“滋啦滋啦”的爆鳴。
“停!不要——嗷嗚——”
他狼狽地抽回手臂,腿被擡了起來,棉球來不及沾消毒液,這個男人直接拿起整瓶消毒液往膝蓋的傷口倒。
“我——嗷嗚——”
他渾身抽搐地躺倒在柔軟的被褥,眼前一光朦胧白光,他是誰?他在哪裡?這裡是天堂嗎?他死掉了?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具被幸運挑中的大體老師,這位醫學新生毫無憐憫之心地一番操作,趕着完成任務好下課。
怎麼做到這麼毫無同理心的?
真當他沒有疼覺的嗎?
好赤.果果的報複,果然是名不虛傳,锱铢必較的大反派。
“紅藥水,還是藍藥水?”
洛果碎疼出一身冷汗,虛脫地癱軟在床上,已經沒力氣吐槽為什麼霸總家裡還用廉價的紅藍紅水?這東西塗在身上大半個月也不會褪色,太難看了。
“有别的選擇嗎?”
“有,都塗。”
“……紅。”
洛果碎就像一條死魚,放棄了所有掙紮,随便怎麼翻煎都無所謂了。
“還有哪?”
男人的聲音聽進洛果碎的耳朵裡已經變得忽遠忽近,他沒發現男人的聲音喑啞得可怕。
他軟趴趴地翻了個身,面朝下,把臉埋進松軟的被褥,鼻間不知什麼時候萦繞着愈發濃郁的腥甜酒味。
他就像被打了一針止痛劑,暈暈乎乎的,整個人都放松下來,放松的像快要融掉的棉花糖。
“這裡。”他大大咧咧地扯下衣服,敞開的領口被拉到手肘處,露出右肩臂膀上被磨破皮的大片劃口。
他把半長的碎發撥開,脖頸的牙印非常深,血口周圍青紫一片,看着就疼。
他醉熏熏道:“還有這裡。”
冰山藍的長發垂落在洛果碎光潔的後背,沿着細膩的皮膚滑落鑽進青年衣服裡,謝燃單膝跪在床邊,雙手撐在青年身體兩側。
他附耳啞聲道:“沒有人教過你,像你這樣的Alpha,出門在外要小心壞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