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灌進車廂裡,把那聲“嗯”吹散了。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的叫聲特别嘹亮,喊了一路,像是失控發癫的大笑。
邁巴赫停進謝家前院,洛果碎開心地抱着嘎嘎下車,邊跑邊喊道:“胖娟姨,今晚多做點素菜!呃,對,我想吃。”
“有磷蝦嗎?對,大鲸魚愛吃那種。”
高慶下車走到後排,對着打開的車門,彎身看向坐在位置上的謝燃,恭敬道:“下車嗎,水母先生?”
謝燃有氣無力地躺靠在椅背上,大長腿自然岔開,擡手蓋住眼睛,渾身的氣息狂躁暴.動。
“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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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果碎泡了個香噴噴的澡,舒服地把自己抛到松軟的床褥,抱緊沾滿腥甜氣息的薄被,眉眼彎了彎。穿越到這個世界後,緊繃到幾次差點崩斷的神經終于徹底放松下來。
“怪不得若即若離。”
“怪不得總是做一些奇怪的事。”
“怪不得不肯承認身份。”
他的燃燃變了,一切都源于他的燃燃原來是一隻大水母。
雖然但是,他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的害怕,反而更心疼他的燃燃,決定要對他的燃燃更好更好更好。
“水母多可愛呀。”
“還有觸手,想摸摸。”
他今晚上床比往日早,關燈後嘎嘎在它的墊子上乖乖睡着了。
他趴在床上,側目遙望窗外傾洩下來的月色,卷成團的烏雲舒展開,一點點将朦胧的圓月吞噬啃咬。
他想等謝燃過來,不過對方一般不會這麼早摸進他的房間。
他等着等着,眼睑越來越重,長睫緩緩扇動垂落。
墜入了夢鄉。
纖細的指尖劃過亮起的手機屏幕,不小心按下接聽鍵,傳來溫潤熟悉的男人聲音:“要跟我試試嗎?我幫你忘掉他。”
透粉的指尖慵懶地挂斷電話,任性地切斷和這個世界的所有聯系。
突兀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打斷輕柔的鋼琴曲。
洛果碎倚靠在磚石斑駁的圍牆前,筆尖頓住,将電話接通。
“果果,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去那裡的嗎?”
洛果碎攥緊筆身,筆尖抵在稿紙上,墨水滲進紙張中暈開一片黑,“今天是他的忌日。”
“就不能忘記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微微喘息,片刻後,恢複平靜道,“你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今天是你的生日。”
“你在那裡等我,我快到了。我去接你過生日,好不好?”
“學長……”
“他已經死了!”
短暫的沉默後,溫潤的男聲沙啞道:“抱歉。”
“我隻是覺得,也許你可以更依賴我一點。别再被他拖着痛苦下去了,和我試試,我幫你忘記他,好不好?”
“或者,把我當成他也可以。”
“……好。”
烏沉的天空閃過驚雷,将天空劃拉開一道恐懼的口子,刺目的白芒吞噬潛藏在空氣中的躁動陰暗。
洛果碎的身體一晃,床褥左側凹陷下去,他咕噜噜滾了過去,撲進結實溫涼的胸膛,被穩穩擋擋地接住。
“又做噩夢了?”男人冷淡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蒼白的指尖輕輕刮過憋得通紅的臉頰,拭去溫熱滾燙的淚珠。
洛果碎心虛地移開視線,哽咽道:“我渴。”
謝燃将青年扶起,一手扶着青年的後背,一手拿過床頭櫃的牛奶抵在青年的唇邊,“喝慢點,有點燙。”
洛果碎捧住玻璃杯,低頭抵了兩口奶液,将牛奶推到男人面前,輕聲道:“不想喝了,你幫我喝吧。”
他盯着男人仰頭将整杯牛奶喝完,無意識地舔了舔唇。
男人把杯子放下,摟住青年躺倒在床上,揉了揉太陽穴,沉聲道:“早點睡,晚安。”
“晚安。”
洛果碎隻喝了兩口牛奶,助眠藥的效果襲來,他也扛不住阖上雙眼。
次日。
洛果碎頭痛欲裂地轉醒,扭頭看向身側熟睡的男人,擔心道:“會不會藥量加太多了?”
分離焦慮症嚴重的時候,醫生給他開過很長時間的助眠藥,他的身體有一定的抗藥性。雖然現在這具身體好像抗藥性不是很強,但他的意識本能地抵抗藥物作用。
他慢吞吞地從另一側爬下床,和床邊的嘎嘎對視。
“嘎!”
“噓!”
他的指尖點在嘎嘎的扁嘴上,小聲道:“别吵醒他,我們自己出門。”
他洗了個戰鬥澡,簡單洗漱後,把嘎嘎裝進兜帽裡悄悄帶上房門離開。
隻是他不知道,在房門關上後,床上熟睡的男人翻了個身起來,坐在床邊,完全沒有受到藥物的影響。
他陰沉着臉,煩躁地将額前的長發梳到腦後,冰山藍的長發披散,冷戾的氣息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降到了極點。
“不可以把他關起來。”
他屈起五指又松開,手背的青筋凸顯,極度克制之下的聲音癫狂不似人類的聲線:“會壞掉的。”
“再不弄清楚那件事,我要憋壞了。”洛果碎嘴裡叼着胖娟姨做的松軟面包,爬上車後座,催促道,“慶哥,你偷偷送我出門沒關系嗎?”
高慶掃了眼謝總剛發來的消息,扯了扯嘴角,說道:“沒事,謝總不重要。”
“你真是好人。”
洛果碎感動,把嘎嘎從口袋裡掏出來,掰了一小塊面包放在掌心讓它吃。
高慶苦笑,不明白謝總為什麼要他暗中跟蹤青年,随時彙報對方的行蹤。被一個單純無公害的漂亮Alpha誇獎,那軟趴趴的聲音跟棉花糖似的,誰受得住?
良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