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不鹹不淡地應聲:“如果我不做,那就是李蓮花下廚,你不會想知道那是什麼味道的。你也别愁眉苦臉了,她們被關在這裡太久了,已成了習慣,别強求。”
清兒神情恹恹,比那勞什子婚約還要煩人的就是姐姐們的想法,她想不通,難以接受:“她們如此,辛絕也如此,江湖上都是這樣的軟骨頭嗎,那這江湖還有什麼可闖的?”
“有人臨危不懼,就有人貪生怕死,這才是江湖。”
“或許……她們是想保護你。”賀映雪制止了李蓮花繼續給她夾菜的動作,這家夥心不在焉的,當她能吃下多少啊。
“保護我?”清兒不解,“這算哪門子保護啊?”
“你想,你來這裡多久,你可有經曆過那些肮髒事?若犯了錯,是當小打小鬧警告幾句,然後就此揭過,還是會真的罰你?”
清兒如實道:“碧凰看着嚴厲,但對我們都很好,若真有人犯了大錯被玉樓春抓到,她也是第一個去求情的,平日裡也都是盡量以說教為主。”依她的身份,從這裡出去,無論如何總是有退路的,但那些姐姐們不一樣。先不說她們是否真的愛慕玉樓春,即便是假,離開女宅又能去哪呢。小姑娘皺起臉,似是賭氣:“我才不要什麼保護,隻要她們想離開,我可以保證她們的安全。”
方多病扒拉一口飯,對她的話不以為然:“你還真當你是公主呢?”
“你是公主?”賀映雪先前沒跟他們一道,也是頭一回聽說此事,“當今皇上膝下隻有一個女兒,昭翎公主?”
“嗯,我早說了,有人不信啊。”清兒瞪了方多病一眼。
方多病停止扒飯,默默拉開距離:“你真的是公主,好好一公主不待在皇宮裡跑出來幹嘛?”
“還不是因為你!聽說你去闖蕩江湖了,我才想看看這江湖到底哪裡好,結果一點兒也不好!”
方多病默了幾秒,忽然正色:“抱歉,恕我無法接受陛下的賜婚,接到聖旨時我已同我爹娘講過的,不知道你在宮裡有沒有聽說。雖然不管你答不答應,這個旨我都抗定了,但還是希望公主能尊重我的選擇。”
他笃定又直接的模樣讓不遠處擦拭配刀的阿飛都驚訝地望過來。
少年拱手行禮實在認真,清兒都覺得如果自己不同意,他都要用更加莊重的跪拜禮了,拆人姻緣之事她不會做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才不想嫁給一個心裡有别人的男人呢,你看不上我,是你眼光不好。”
賀映雪笑盈盈地看着懊惱到噘嘴的清兒:“你說得對,他看不上你是他的問題。若你是公主,就好辦了……我有一件懷疑的事,但沒有證據不好下定論,隻能确定所有賓客房中的熏香或是茶水都有問題,有阿芙蓉的味道,加上昨日漫山紅喝的那碗魚湯裡有白芷當歸,一組合便成了麻沸散。”她戳戳身旁正把涼菜裡的花生挑出去的李蓮花,“還有你,一晚上沉默寡言的,是在想木槿花上的泥點還是玉樓春的斷肢?”
“娘子果真與我心有靈犀,這兩點正是我認為的可疑之處。”當着幾個小輩的面,李蓮花也不好意思和姑娘太親密,捏了捏她的手掌。
若論刀法,在座恐怕沒有比某個大魔頭更精通的了,他想找回記憶,也不介意幫點小忙。
臨出發,李蓮花這個滿腦子隻有老婆的人頓住腳步,那種血腥殘忍的畫面姑娘家還是少看為好,她想了解案情,等他回來告訴她也一樣。
“對啊對啊賀姐姐,咱們就别湊那個熱鬧了。”清兒親昵地抱住賀映雪的胳膊,“我話都放出去了,晚上不想回去睡,能跟賀姐姐一起嗎?”
“當然不行!”李蓮花果斷否決,“阿雪不在我身邊睡不安穩,你忍心她受累嗎,我可舍不得。”
莫名感覺被秀一臉的清兒表情一言難盡,再看方多病和蘇小慵,兩人倒是如出一轍地朝她聳聳肩。
這種事,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