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蘭波飛快地把耳罩戴了回去。

波德萊爾重新倒回椅背上，“——話說，你也注意到了吧，阿蒂爾。”

蘭波看了一眼一旁懸挂着的電子顯示屏，“到我們了。走吧。”

兩人站起身，一前一後地走進診室。

……

在他們看不見的轉角，兩個帶着藍色手環的孩子正躲在那裡。

“……那是夏爾吧。”男孩說。

“絕對是她吧，那張臉。”女孩皺起了眉，“奪走了小春的手環、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返回基地，還和一個穿着怪異的大叔在一起……”

“——而，而且啊，”男孩咽了口唾沫，“加奈，你有沒有覺得他們的舉止有點過分親密了？”

“……”

——從那個角度看，波德萊爾檢查蘭波耳朵的舉動，在亞洲人的眼中确實顯得過分親昵了。

“……那、那個大叔，看起來好像也是歐洲人的長相。”

“難道——”

完全得出了錯誤結論的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無論如何，背叛了「羊」的行為是不被允許的，”加奈怒氣沖沖地說，“回去後我一定要告訴白濑，把那家夥從名冊上劃掉！什麼啊，一個個當初都露出那種表情，說什麼都一定加入「羊」，結果轉頭就因為受不了黑手黨的壓迫四散而逃了！夏爾也是，美和也是，還有祐介他們，真是太過分了！”

“是啊！”男孩附和道，“不過，我認為，說到底都是因為中也這段時間的不作為吧，大家都在傳，說他已經屈服于黑手黨，像跑腿用的狗一樣在給他們的人工作了——這樣一來，我們「羊」的反擊主義不就徹底淪為笑話一般的存在了嗎！”

兩個孩子邊互相抱怨邊走遠了。

……

……

百貨大樓中。

“……阿蒂爾，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波德萊爾站在試衣鏡前。她緊緊地盯着鏡中人黑得發藍的頭發，用手指描摹着她面部的輪廓，第一次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

“……什麼？”正在讓商場工作人員幫忙把購置的家具運到某處的蘭波轉頭看向她。

“……雖然這麼說聽起來大概會有點奇怪，”波德萊爾目不轉睛地凝視着自己的倒影，“——這簡直就是為我量身打造的美人哪。如果是過去的我，恐怕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會瘋狂地迷戀上她吧。”

“……”

蘭波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了似的，一點也說不出話來。好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把他從一團亂麻般的思緒中拯救了出來。

“……嗯，我知道了。”他挂斷電話，對着手心呵了口氣，對波德萊爾說，“我們要提前回去了。GSS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喔。”波德萊爾聳了聳肩，“走吧。”

……

……

房屋的大半都被吹飛了。左半邊是黑色的瓦礫堆成的小山，瓦礫中遺留下的火種依然在冒煙。

站在一片狼藉的地闆上，侵入了房屋二樓的男人用槍指着對面的兩人。坐在暖爐邊烤火、神色冷淡的男人是他本次任務的目标。他的身邊坐着一個情報中沒有絲毫提及的女孩，看上去頂多十五六歲，正神情凝重地玩着手裡的遊戲機，不斷響起的“喀哒喀哒”聲使得雙方之間本該嚴肅的氣氛變得滑稽了起來。

“唉。”

任務目标發出了一聲憂郁的歎息。

下一秒，就如同被炮彈擊中了那樣，武裝着槍支的入侵者在瞬間被撞飛了，與此同時，他身後的石灰牆因為也沒能承受這巨大的沖擊力而破碎了。他的身體就如同垃圾一樣被随意地從二樓抛到了地面上。

“……他們已經到樓下了。”女孩随手撿起一本青苔色的書丢入壁爐的火焰中，拍了拍全身都裹在毛毯裡的男人的肩膀，“再忍耐一下，阿蒂爾。樂觀點——至少你房子的通風狀态變好了。”

“……是嗎。我快要凍死了。”蘭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