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苓還是陪顧斯焱處理傷口。
不是很嚴重,不用進手術室。
陪着處理傷口的過程,倒讓她有了思考的時間,她徹底相信了自己所認知到的内容。
剛剛,他的黑化值一漲,她就遇到“不可思議”的殺招。
而對她來說危及性命,對顧斯焱呢,哦,擦破皮。
她不想,把救命之恩用如此不平等的情緒抹去。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對青梅隻是占有欲。
——必死的命格。
——隻有靠男主。
一句句,在她腦海盤旋。
顧斯焱帶着江苓重新回到病房,節目組的人已經撤走,沒有幾天就要過年,開拍會在年後。
宋皎皎也已經離開。
重新坐回床上之前,顧斯焱給江苓倒了一杯水。
江苓單獨面對他,後知後覺感覺局促。
“好久不見。”他正式問候。
她點點頭。
人坐在沙發上,手裡捧着水杯,視線下垂就是不看他。
他知道,她現在很尴尬。
如果可以,他應該主動提出她可以離開。那麼,她一定會立馬跑走。
但是,他不願意。
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居然真的會來看望自己,而且,還一直留到了現在。
做夢一樣,他都懷疑是自己又出現臆想。
江苓舔了舔了嘴唇,有些無法忍受,她擡頭,“你能不能不要再看着我。”
“抱歉。”他無辜眨眨眼。
本就顔色很好的男人,因為受傷的緣故,更多了一份虛弱的美。
他的古裝扮相如玉公子,現代裝會削弱一分,但此刻受傷,又補回來那一分。
以前,她超愛。她會将視線長久落在他身上,然後畫好多他的人像畫。
現在,她卻隻是快速看一眼,然後再次垂眸。
他一直盯着她。
他以為,時間的流逝并不會造成什麼影響。但此時此刻,他卻不得不接受一個讓他無措的事實。
她變了。
變了很多。
他捂住頭,發出痛苦的“嗚”聲。
江苓猛地擡頭。她一看他的架勢,趕緊把水杯往茶幾上一放,然後起身走過去。
隻是,人到病床邊幾步,她又突兀停下。
她想起以前的過往,懷疑問:“你是不是又騙我。”
顧斯焱擡起一張毫無血色的臉,用事實來告訴她,他是不是又騙她。
她依舊懷疑。
不過,她記起來了,自己現在是在醫院啊。
她根本不需要去判斷,他是裝的還是真的。
她往旁邊移了幾步,按了床頭護士鈴。
顧斯焱:……
他睫毛輕顫,帶着幾分失魂的暗啞,“原來,苓苓已經不會心疼我了。”
護士很快進來。
江苓當作沒聽到這句話,她跟護士說:“他的狀态不好,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護士上前查看。
她乖乖退到一旁。
她自動進入自己的世界,屏蔽周圍的聲音。
等護士離開,她提出要回家。
“我不放心你。”他道,“外面還在下雪。”
“我開車來的。”
“下雪天,車不好開。而且,那條路……”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機,“剛搜索過新聞,道路已經恢複通行。”
她并不是跟他商量。
又是過去和現在之間的區别。
她開始穿外套,拿包包。
顧斯焱沒有再反對,在她收拾離開時,他才說:“回到家,能不能跟我說一聲?”
她不太願意,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立馬笑起來,“嗯。那你路上小心。”
他拄着拐杖,想把她送出門,“不管你為什麼過來。我真的很高興。”
她越走越快。
他下一句無法繼續,因為,她已經走出門。
她回頭,擺手,“你趕緊休息吧,我走了。”
說着話,她都沒有停步,已經走出去一段路。
顧斯焱一個傷了腳還拄着拐杖的人,怎麼可能追上。
他表情冷了下來。
什麼柔弱,什麼溫潤公子。
那些表象統統不見了。
他靠着門,遏制發抖的手,“至少,至少重新見面了。”
對,很好了。
已經超過他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