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翻,文筆和内容都是極佳的。
“算是吧。”趙姨說:“其實夫人很聰明的,從小就喜歡文字作業,年輕的時候還給一些影視電台寄過腳本,我記得有一部好像要拍攝的,可後面病情加重沒了靈感,作品也就不再寫了。”
聽她的語氣是滿滿的惋惜,同為藝術創作者的顔又舞特别能感同身受。
看着這些陪伴冉夏雲絕大多數時間的書籍,她甚至能從上面看到一個創作者的掙紮和隕落。
鮮活的靈魂長期被困在無望中,她的心底也劃過淡淡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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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楚宅出來已經是夜幕降臨了。
楚離剛剛處理了關于房子和楚宏博後續的問題。
“腦梗,估計後半輩子離不開床了。”在路口等紅綠燈期間,他冷不丁的說。
顔又舞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完後一怔,“好突然。”
“也不算吧,那家夥為了臍下三寸什麼都不忌,身體機能早就出問題了。”楚離不屑的冷笑,“還當自己十八呢。”
他念着最後一點情好吃好喝把人養着,也算是盡最後一點貢獻了,不過他癱了倒也是好事,起碼他從前殘餘的那些老東西不再為他說話,楚離想想今天那些人聽說楚宏博癱了之後的超絕變臉就好笑。
真可惜楚宏博沒看到現場直播,挺損失的。
車子開到樓下,楚離将車内燈打開,捏了捏顔又舞的手。
明天就是周一了,顔又舞要上班,這個周末似乎過的格外快。
到了要分别的時候,二人卻都沒有說出口。
楚離撓了撓她的掌心,顔又舞有一陣輕微的癢意,她看了一眼車窗外,“到了。”
楚離“嗯”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沒停,“這兩天辛苦了,早點兒休息,明早我來接你。”
顔又舞沒接,這話說得感覺有點不太像他。
有點兒......太正經了。
而且明明是讓她早點休息,卻也沒見他想要把手放開的樣子。
從看完冉夏雲的房間開始,說不清是對那位早逝的母親的同情還是什麼,顔又舞一直覺得心裡堵得慌。
她看着他們交纏在一起雙手,被牽引般忽然出聲:“要不要上去坐坐?”
楚離擡眼看她,說好。
但在臨上樓前,他又從後備箱裡拿出了一瓶紅酒。
顔又舞看着他的動作,楚離解釋:“似乎還沒有正式慶祝過,家裡有酒杯嗎?”
顔又舞盯着酒瓶看了幾秒,“有,還有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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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楚離的計劃是帶着顔又舞吃一頓燭光晚餐的,但趙姨已經做好了飯,而且看她們聊的挺開心,他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但總歸是在一起了,高低得來點儀式感。
在顔又舞開口後,他立馬就有了理由。
将家裡的蠟燭和高腳杯找出來,楚離在杯子裡倒上酒。
香醇濃厚的酒香很快就在屋子裡散開來,房子裡沒有開燈,微弱的燭火成了唯一獲取光源的地方。
他把酒杯遞給顔又舞,二人碰杯後,他忽然笑了一下。
“笑什麼?”顔又舞問。
“忽然想起來上一次,我們這樣喝酒的時候。”
對上他的眼神,顔又舞也記了起來。
他們鮮少有這麼浪漫的時刻,上一次在燭光下小酌,就是自己決定飛去美國比賽的時候。
那天,他們一起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第二天,她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以,你現在要跟我算賬嗎?”顔又舞挑眉。
“不。”楚離否認,“就是覺得很神奇。”
他靠在桌邊,将高腳杯放低,對着顔又舞的杯口輕碰了一下。
玻璃杯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的聲音被酒潤過,又增添一層低醇,“上一次,時刻都要擔心你的杳無音信,可這次,我很清楚的知道,就算是喝醉了,你依然不會走。”
他的話扯動了顔又舞的某根神經,她本就心情複雜,一刹那,内疚、心酸、歉意和疼惜都泛了起來。
紅酒甘甜,她喝起來卻隻有酸澀。
意識懵懵懂懂,她看見楚離對着自己笑了一下,“顔又舞,謝謝你,願意喜歡我。”
他脖頸揚起,将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盡,凸出的喉結像是鋒利的刀刃破開顔又舞的内心一角,然後在她唇邊落下一吻。
若有若無的酒香氣在勾着她靠近,楚離身上的味道也讓她上瘾。
她回應的抱着楚離的脖子,伸在他後頸處的指甲一下一下輕撓着他。
酥麻的癢意很快就流經全身,楚離的氣息有些紊亂,眼神逐漸離間迷離,抱着顔又舞的手也越來越緊,二人的身.體.緊.貼着,欲.望的火正蓄勢待發。
噼裡啪啦的聲音,是酒杯落地。
顔又舞被他抱着坐到了餐桌上,她的手摸着楚離的頭,手指無意識的嵌進他的發間,微涼的濕意在自己的脖頸間徘徊。
忽然感覺到身.下一涼.
顔又舞按住他的手,固執的,用僅存着意識用氣聲告訴他:“不,是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