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柳欣然睜大眼睛看着風常青,她沒聽錯吧,傷亡?!幾位年輕人面面相觑。
太師椅上風常青還是那樣和藹的笑着。柳欣然看向蕭卿言,隻見他也愣了神,面容嚴肅。他們轉頭看向自家師父,屠悠年微微點頭:“戰場之上自是真刀真槍。”他點到為止沒再說話。謝宴琛來之前就曾設想過這一點,沒想到竟是真的,他微微低下頭,沉思着。
“我能做什麼呢?”禾攸甯擔憂的問道,她雖然也害怕,但更擔心自己幫不了大家反而還拖後腿。
風季安微笑着看着她,開口道:“你一身博學,又是考古出身,到時候需要你來記錄和勘測墓裡的情況,和青爺爺一起。”
禾攸甯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沖着青長豐的方向鞠了一躬,露出敬重的神情。
青長豐微微一笑,擺了擺手。卻對着風常青道,“别賣關子了,老家夥。”
風常青笑了笑道:“确實還有别人,但是我們不在同一個地方。”
禾攸甯思索着。風常青解釋道:“信任已失,恢複不是件容易的事。這次我們也可以不用中央的人,我五大家還沒有能人異士了嗎。可這也确實不是正确的做法,我們還是需要合作。但是有了前車之鑒我們不能不引以為戒,我們讓出這一步,剩下的則需要他們來證明。同時我們也要證明給他們看一點,我五大家絕非等閑之輩——我們可以靠自己收了這龍骨,我們的人是值得信任的。”他頓了一下:“諸位,這次行動可是有很多人在看啊。”說着他竟笑了起來。
“我懂了。”禾攸甯點了點頭,臉上滿是認真和嚴肅,“風爺爺放心,我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怪不得他們選了風祁祐來。”墨珏心道。
風季安繼續給大家講解墓中的構造。他食指劃了下。
“這裡展示的是秦始皇陵内部的結構。墓中是他生前生活的樣子,所以我們大體推測,這裡,“他圈出中間的大殿,”可能就是阿房宮了。後方大概就是寝殿我們暫且不論,從圖中可以看出龍骨埋于阿房宮前,秦始皇似乎還專門為此建了個宮殿,也許是祭天用的。”他又換了一頁,上面标注出了墓中的格局,朝殿、寝殿、宮苑,河流等等,不可謂不宏大。衆人驚歎的同時又覺得很是棘手。
“我們要從何處下墓?”禾泰問道。
“這裡。”風季安标了個點。“這裡應該是通往祭天台的道路,我們下到這裡是最好的。”說完他看向青長豐。青長豐點了點頭。
“剩下的,我想還是讓青爺爺跟大家說最細緻。”
青常豐,雖然沒有那些一連串兒的名譽頭銜,但是他确實是實打實的專家。對于墓葬考古,他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雖然他現在在外的身份呢隻是個已經退休了的曾經在平陽縣修縣志的老同志。為什麼呢?這就要從上一代說起,和風家頗有淵源。
青常豐的父親叫齊天河。“齊”是青家行走于世間的外姓。齊天河是鼎鼎有名的考古學家,網上一搜關于他的介紹有很多。大清洗之後齊天河覺得不能老是這麼藏着,會讓小輩們覺得灰心喪氣,不如光明正大的站出來,借此把青家的枝脈延伸,也不辱沒了青家的學問。
機會确實讓齊天河抓到了,青家成功了。
有一天,風常青的母親,也就是上上任家主找到他,說青家或有劫難,而這劫在青常豐這裡。齊天河是個相信“人定勝天”的人,可是也不免為兒子擔憂。一邊是兒子的前途,他不能就這樣擅自做主不讓兒子去嘗試。另一邊又是風家的蔔卦,他不能不顧及風家開陽儀的威力——千卦之中,從未有錯。
思來想去,他決定跟兒子明說。于是他一五一十的把客觀的情況說給了青常豐,讓他自己決定。當年青常豐已經上了初三,在他五歲那年,父親就将“引玉決”傳給了他。
青常豐永遠忘不了,當他看到青山玉的那一刻,心中的震撼和眼眸中透出的神往。
十年的陪伴和教導讓他懂得了自己身上的責任,他要守護的是人間密寶,生死存亡。十年間他的性子早已被逐漸磨平,變得異常的耐心,不像是一個才15歲的孩子。文化的涵養讓他獲得了内心極大的充盈和愉悅,這成長之路的錘煉也漸漸将他的浮躁磨平,氣沉了下來,性子也變得異常沉穩。在慢慢行路途中,他确定了一生追求的方向。
所以當父親找到他時,他同意了。
他甘願當一個籍籍無名的人,可這并不意味着他會停止他的探尋。他十年如一日的求知若渴,将自己的學識都整理下來,供後人查探。讓他們得以将一個個發明和理論帶往需要的地方,在那裡散發光和熱。
他從不求名,而是要求對方不要宣傳他的貢獻,無需念出他的名字。當一封封從遠方到來的緻謝信來到他的手中時,他珍愛的看着那一封封信,微笑着将它們妥善的存放起來。并以此不斷精益求精,在考古勘測、文物保護上尋求新的更好的方法。他的身影從未出現在國家或者世界高級的論壇上,可是,很多成果的取得卻離不開他的智慧。
所以這一次下墓的位置、方式、路線等等主要都是青長豐來設計安排的。禾攸甯看向青老,原本想說的話暫時壓下了。
青長豐慈愛地看了她一眼,道:“本來考古開陵,最需要考慮的就是保持墓葬的原貌。但是這次我們時間很緊,而且秦陵裡的情況很特殊。”
說着他拿起遙控器,換了幾頁圖片,“大家請看,陵内是秦始皇生前的都城設計,雖然是微縮版,但是外城、内城一個不少,裡面的河流參雜着大量的水銀。如果從城牆上打開個門,先不說距離的遠近,就是有毒物質的揮發也很難辦。更何況,現在的情形我們需要争分奪秒。”他又換了一張圖。上面标注了幾個點和幾條線,指明了從祭天壇去往埋藏龍骨處的路線。
“這裡,我給了它一個稱呼,我們就姑且就稱它為龍廟好了。”
“我們可以看到這個古建築是建在龍骨之上的。根據最新的掃描圖,我推測龍骨不是被壓在建築底下的,而是為了保護又或是為了祭祀,為這條龍建了個龍廟。龍骨是相當于被供奉在裡面。可是以秦始皇的心思,肯定會有東西把這根龍骨牢牢的固定住。這就給我們去龍骨造成了一定的阻礙。”
“我們無法準确的推測取出來到底需要多少時間,所以在去往龍廟的時間能少就少。”說着他頓了一會兒,才道:“所以,頂上的壁畫,無法再保存完整了。”
“大家放心,上面的圖案我們會在過程中刻畫下來,以後我們依然有研究的依據。”風季安補充道。
大家點了點頭,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或是看着圖片,或是低頭思考着。
相比于五大家的人,柳欣然和看青山他們更多的是從這樣的路線安排上尋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彷佛聞到了隐隐的血腥氣。柳欣然的手指漸漸有些冰冷。
“那請問老先生要如何開陵?”蕭卿言恭敬地問道。
柳欣然帶着震驚地目光看向師兄,這種情況下師兄竟然還可以這麼冷靜!屠悠年則是帶着滿意地微笑看着自家徒弟。
青長豐和藹地笑道:“這就要推出咱們的新朋友了。”他一點遙控器。投影儀投出了下一張圖片。竟然是切割型無人機。蕭卿言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青長豐示意風季安來講。
“用大型儀器的話動靜太大,而且太引人注意,畢竟秦陵旁邊六十裡外就是居民樓。這種新型的切割型無人機相比之下動靜小而且易操作,因為要切割底下陵墓,秦陵上又有高的樹。除非從上面看,如果想在樓裡布置是不容易看清的。”風季安解釋道。“它有籃簍裝置,可以放置切割下來的石土。”
“切割的範圍不會太大,隻能容一個人下去。所以你們行動要快。另外為了裡面的其他文物,我們要做密封處理,不能讓太多空氣進去。”青長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