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汽車城天主教堂地下基地。
滿打滿算,顧黎到這裡已經一個月零一周了。習慣是多麼可怕,她如今竟然已經非常适應這裡的作息了。隻一周她就适應了高強度的課程安排。每天擡着酸痛的四肢,不讓自己呲牙咧嘴的奔波在基地的各個場所之間。心裡對這種規律又平靜的生活還挺樂呵。
課少的時候不用上晚課,每天隻用上九個半小時。除了和雷氏兄弟約定的日子,三個人交流一下信息和情報,平時沒事時吃完晚飯,顧黎就自己溜達着,看看哪裡比較安全就在那裡再獨自練習一會兒。
有時候心情特别好,或者訓練悠閑還能和别人聊兩句,氣氛被帶得輕松了,大家就顯得都很友好又正常,漸漸都加入到對話中來,基地便不再冷冰冰的,而是洋溢着春風拂面的溫情,和心照不宣的暢意。
顧黎還因此解鎖了晚自習。在交流中,她得知教學樓在晚上沒課的房間會放置不同的書籍供大家觀看,這裡面不僅有解剖課等課程的内容,還有聯盟意志,社會新聞等等。顧黎翻了翻,書中内容很有政治傾向。
顧黎有時在晚上沒有課時就跑到灰蘿的一樓,去看講台上留得書本。她出于對對方的了解,也會翻看一下那些洗腦的書籍。當然其他幾層的空教室當然也有書,隻是出于安全考慮,顧黎一般隻選擇一樓。
她看着講台上面剩下的一高摞書,心裡不由得道:“這真是奇怪的劇情。有這樣的機會又不主動告訴我們。”她在心中搖了搖頭,繼續低頭看書。
就這樣,這兩周她都忙于課堂的任務。像上周食堂那樣的事,她稍微了解,在心中作出大緻的決斷後也就不便理睬。基地裡的小打小鬧做到心中有數就好。因為功課實在太多,尤其是刺殺課、解刨課和搏鬥課,最折磨人,她必須多花時間去記憶練習才行。
周四那天,她照例卡着點從灰蘿樓出來,向集合地跑去。一邊跑一邊注意着手環上的時間。已經實驗了很多天,如今她對時間的掌控已經駕輕就熟,可以不用看手環,就可以估計在什麼時間做什麼事。
顧黎站在隊伍裡,如往常一樣等着獵狗發号施令,然後随隊伍回去。
人群熙熙攘攘,夾雜着如蜂群一樣嗡嗡的交流聲。顧黎随意的看着周圍隊伍裡的面孔,漸漸的,一些隊伍開始按照隊次移動。顧黎轉過頭,正巧看到了雷氏兄弟,她眼睛一亮,雷昂往另一側微微轉過去。忽然隻聽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夾雜着恐懼的尖叫和驚呼,隐約含着“砰”得一聲,顧黎立刻向聲音的方向轉過頭。
一些試驗品們尖叫着向她這裡跑來,面上露出極度害怕和恐懼的情緒,大大的張着嘴巴。又有一些不知道發生什麼的試驗品,好奇地湊過去想看個究竟。顧黎趕忙躲開沖跑過來的人,然後看向獵狗,隻見獵狗們也往那邊趕去,手裡還拿着鞭子。
顧黎見狀立刻向前擠過去,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雷昂很快走到顧黎身邊,給了她一個眼神。這一眼讓顧黎心中一驚,她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顧黎用堅定的眼神示意他“沒事。”然後穿過人群的縫隙,擠了進去。
她幾乎立刻就退了出來,生理和心理上巨大的反應比尤裡克斯那次更甚,她趕忙走遠,遠離還在推擠的人群,到空氣稍微清新一點的地方去,然後狠狠地吸了一口氣。
指尖沒由得變涼,“是達蓮娜!是她!”顧黎心中狠狠顫抖起來。自己早上還在課上見到過她,那時她還好好的。“怎麼會!”顧黎心中不住地驚顫着,白天上課時達蓮娜的身影在腦海中浮現,她那時看起來是那樣正常、那樣活潑,顧黎以為她想開了,從此站立起來,選擇在這個基地裡頑強的活下去……
雷克斯和雷昂對視一眼,兩人一個人往裡湊,一個人走到人群的一邊,注視着顧黎和裡面的情況。
達蓮娜已經摔成了一灘肉泥,她的頭顱相對之下還完整着,面容卻被劃上了猙獰的刀疤,慘不忍睹。
“怎麼會……怎麼會……”顧黎有些喘不上氣,她腦中飛快地思考着:“這個樓……這個樓是C樓,對!C樓!”顧黎立刻轉過頭,注視着眼前的這棟樓:“這裡是!”屈辱感再次湧上心頭,“是接受‘灌溉’的地方……”血腥氣漸漸彌漫開來,顧黎一陣恍惚,早上還能見到的人,晚上就從樓下飛身而下。她轉過臉,看着周圍擁擠成一團的人群,他們再次交談起來,臉上帶着凝重和恐懼,不安和懷疑深深種在他們心裡。
顧黎很難過,這種難過讓她的胸口很沉悶,她深深地呼吸一口,然後重重吐了出來。她再次邁開腳步向裡面走去,她下意識地這樣做了,她想跟達蓮娜做一個告别。
一個身影閃到身前,在顧黎反應過來的瞬間按住了她——是那個獵狗。
他什麼話都沒說,而是微微用力,把顧黎推向外圈。然後男人迅速向前跑去。在空中“啪”揮動了鞭子。驚雷乍起,震在每個試驗品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