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區裡開大會的日子，雖然蔣為國特許參加行動的36名百靈軍人在這周可以不參加早上的訓練，但很多人依舊習慣了早起默默跑去了訓練場，讓他們看到不約而同到來的戰友時都頗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随後又忍不住濕了眼眶。今後……在這裡，他們再也見不到，曾經一些熟悉的、并肩作戰的戰友了。

風祁祐訓練完，看了眼手表，還有半個小時才開會。他快速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走去行政樓，蔣為國的辦公室就在那裡。他剛走到正門，蔣為國正從裡面走出來。風祁祐随即站好，敬了個禮：“區長早！”

蔣為國笑着看他：“什麼事？”

風祁祐狡黠一笑：“您猜到了。”他緩緩走進，低聲說道：“是風家的消息。”蔣為國斜眼看了他一眼：“邊走邊說吧。”風祁祐點點頭，答了聲“是”。

兩人慢慢往今天大會的場地方向走去。風祁祐開口道：“哥哥那邊希望我能夠去‘海嘯之國’看一眼顧黎，您知道我的能力，可以走在那裡面，别人發現不了我。所以我去最合适。”

“什麼時候？”蔣為國問道。他的表情還是如往常那樣，但是心中湧現出一絲不可思議的情緒，不禁感歎命運安排的巧妙，和天意的神奇。

“還沒定，不知道區裡有沒有别的安排。如果沒有，哥哥的意思是盡早去。”

蔣為國思考着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道：“等我消息，今天或者明天，給你回複。”

風祁祐說了聲“好”，跟蔣為國敬了軍禮，“那我歸隊了。”

“去吧。”

八點，大會準時開始，百靈二區所有的百靈軍人都到場參加。

蔣為國站在台上。看着下方戰友的面孔，他面容嚴肅卻心有熱血和溫情。下方不隻是戰友，還是一個個生命，是兒子，是女兒，是父親也是丈夫。但更是一名軍人，當那一天來臨，他們将以血肉鑄成新的長城。

“早上好，戰友們。”蔣為國終于開始了他的講話。

“我這個人不喜歡一些彎彎繞，大家是知道的。”他笑着，語氣溫和又醇厚，頗有儒将之風。“所以，今天咱們直入正題。”“大家這幾天可能也從一些戰友的表現中看出來了。也應該猜到了。在上一周，我們選取了三十六名軍人參與了一項秘密行動。說是秘密行動，今天卻直接告訴大家，為什麼呢？”

會議廳裡，沒人說話，大家都仔細地聽着，身姿坐得筆直。

“因為這是咱們第一次打這樣的仗。中央認為，我們應該将這次的經曆和經驗在三個區裡推廣出去，告訴所有的百靈軍人，新的戰場到底是什麼樣的，新的敵人是什麼樣的。”

“我們有緣能夠在百靈二區共事，這是我們的緣分，來到這裡，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那就要誠懇，誠實！”

“還記得當初大家來到這裡，雖然你們一個個身懷特殊能力，但是還依然不敢相信。”說道這裡他不禁“哈哈”一笑。

“其實啊，不隻是你們，咱們的其他工作人員，醫生啊，科研人員，還有我，都不敢相信。咱們這個基地裡都是懷有靈力的百靈啊！每天看到你們中一些人在天上飛，我也做夢一樣！”

“但是随着咱們的訓練，對靈氣、靈力的逐漸了解，我們心裡更有底氣了。不僅相信了這是真實的，還能夠更好的作用這個特殊的能力。”

“軍人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保家衛國！保護我們的家人，保護‘九州之地’千千萬萬的家人！”

“戰争是殘酷的！如果有誰告訴你這就是随便打打，小打小鬧，這就是在害人，在殺人！”

“高科技炮彈縱然炫酷，但它本質上是極其冰冷而殘忍的殺器！它會破壞和平，破壞安居樂業的生活。而将一片祥和的大地變成地獄。”

蔣為國看着下方每一個人，“我想你們應該已經注意到了，也猜到了一些……周圍幾位熟悉的戰友不見了……”

“是的。他們有的犧牲了，有的受傷太嚴重還在治療，已無法再歸隊。”蔣為國說道這裡，停了許久。才緩緩的開了口，聲音有些沉重：“今天我還要告訴大家一件事。在上周行動前，我們還有一次行動。名為‘精衛計劃’，那是為了在我國的海域，東海，去取回我們的東西，一塊充滿純淨靈氣的石頭。大家都知道，靈氣是我們增長靈力最重要的資源。那大家猜猜，那次行動結果怎麼樣？”

“你們面前每七人共享一個話筒，誰想發言，讓戰友遞給他！”蔣為國道。

下方，軍人們漸漸交流開來。蔣為國看着他們，耐心地等待着。

漸漸讨論聲停止了。幾個人舉起手來。

“好，你來，第三排右邊那個。”蔣為國說道。

男人拿起話筒，站起身，猶豫道：“……十、二十個……”一些軍人看着他，有些默默搖了搖頭。蔣為國維持着原本的表情，沒有嘲笑他，也沒有鼓勵他，而是溫和的看着他。“請坐。”他道，“還有誰。”

一個男人站了起來：“一千！”他因為緊張而聲音很大，又因為這個數字，衆人皆是一驚。雖然蔣為國已經提醒了他們，但是他們還是不願意說出這個數字，這都是和他們一樣的軍人啊，這不是冰冷的數字，而是戰友的命啊！

男人的答案一處，長時間沒有人舉手，大家都不願意繼續往上猜。這太令人難受了。

蔣為國等了一會兒，見沒人說話。“沒了？”他問道，“還有人想說說嗎？”

下面，大家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緊張害怕和求知欲交織在一起他們出聲道：“區長，您說吧！您告訴我們吧。”

蔣為國卻沉默了，他嘴巴張了一下，沒能出聲，又張了一下，才說出了那個數字，那個他在心中牢牢記住，記得不能更清楚的數字：“一萬三千八百五十人。”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衆人震驚地，在無察覺下張開了嘴巴，瞪着眼睛。嘩然之後是長久的無聲。

“死亡人數統計後，軍區決定先保密。當初百靈計劃出啟，這樣的結果，太會動搖人心，可能讓我們沒信心再發展下去。”蔣為國解釋道，“但近期的行動，雖然取得東西還在保密，可是行動可以在三區沒複盤。下面……我将給大家看，精衛計劃和秦陵計劃的記錄片段。請大家做好準備。”蔣為國說完，看了下下方，然後示意秘書，播放視頻。

“這是精衛計劃的……實拍。”

大屏幕上放得是存放女娲石的樓外的一個監控，正好能覆蓋樓門口和外面的大片區域。能看到門口有四名軍人站崗。前十多秒都是風平浪靜。過了一會兒，幾個人走過來，其中三人是領導的模樣，身後跟着幾位軍人向樓裡走去，四名守衛中兩人走上前，另外兩人擡手，似乎是一個按耳麥通知消息的動作。就在這時監控畫面被一雙手捂住，然後監控器被破壞。緊接着播放了後續視頻，視角這次往後移了很多，能推測這個監視器應該是在剛剛那棟樓所在的院裡某處。地上都是鮮血，劇烈的爆炸聲響起，夾雜着軍人們的叫喊。

“主樓這裡也有襲擊！保護目标！”受到爆炸震蕩波的影響，監視器不住地晃動。整個畫面中塵土飛起，夾雜着隐約的軍人大聲的叫喊和迸濺的血肉殘肢，擦着監視器飛過來。過了一會兒，槍聲響起，隐約能聽到：“先保護目标！拿到目标！”“請求支援！”“支援怎麼還沒到！”之類的話，一隊軍人沖了進來，相向的方向從樓裡沖來一批穿着相同衣服的人，見人就射擊，子彈沒了就露出他細長如刀一樣的手。幾個身影飛過，向門口那裡，過了一會兒，爆炸聲又響起。

緊接着又是下一段視頻，這一段視頻的抖動程度比剛才還要差，應該是綁在了人身上。

人聲比較清晰的能聽到。“對方有炸彈要小心。”

“他們進去就沒聲了隊長。”

“别慌沉住氣。給我殺了他們。看準射擊别浪費子彈。”

“走。”

鏡頭開始抖動。拍攝的範圍覆蓋之處都是躺着的屍體，鮮血把地面都染濕了。

鏡頭随着這個人的手臂往上擡，衆人這才發現，這一隊原來是繞到了樓後。畫面正好拍到樓裡。有一個人正在走廊上來回走動着向窗戶外觀察。

“東北方向。1點鐘發現目标。”

“下一層也有，9點方向，西南。”

“引他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