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那邊還是晚上，風季安和她通了電話。将爺爺的安排告訴她。墨玉雖然知道風常青的意思，但還是有些無奈和發愁。

“我前天才把這邊的‘礦工’布置出去，還要去查青松的痕迹。再派人去教堂下面恐怕......”墨玉有些犯難。再者說，這是“海嘯之國”自己的事，雖然範圍擴大了，那也是他們自己先自食其果。

風季安一聽，笑道，“你這是又發現了什麼？”

“有趣的事~”墨玉道，手中的筆輕快地轉了一下，“這邊的好戲就要開場啦。所以我們作為觀衆，不應該先買好票，以便到時候，能在台前有個觀賞的位子。”

風季安忍俊不禁，“那方便問一下演員是誰嗎？”

“就是ACE裡的那些人呀。”墨玉道。

“好，”風季安不讓她為難，“那你們小心，畢竟那東西太過邪惡，難除。教堂基地的事，我再想辦法。”

“嗯，如果我有空，再跟你說。”墨玉道。兩人結束了通話。

風祁祐在艾草台上待了三日，可謂是神清氣爽，百病全消。他一手散了陽律，打算跟爺爺和弟弟說聲就回軍區。

一問爺爺，說風季安在“此間天地”裡。風祁祐便想着不打擾他了，讓爺爺跟他說聲，自己先離開。誰想，風季安就像有預見似的。陽律在空中展現——他喊他來。

風常青樂得當甩手掌櫃，拍了拍風祁祐的肩膀，笑着推了他一把。

風祁祐來到風季安門前，敲了敲門。“直接進來就行。”風季安聲音剛傳來，風祁祐就打開了房門，“我也沒打算客氣。”他笑道。

金文白霧打開一個入口，風祁祐走了進去。他剛邁進一隻腳便猛然停滞了一瞬，一時間甚至不敢呼吸。這感覺太通暢，這裡的靈氣太濃郁，是平常天地間的幾十倍。

風季安看着他笑，“我剛進來時的反應跟你一樣。”風祁祐調整了一下，繼續走了進去。入口合上，他的身影消失不見。

他朝一旁看去，碩大的應龍骸骨卧在那裡，祂的周圍，陽律“清晏”在為祂化除深埋地底，千年累積的陰邪之氣。如今龍骨的情況已經煥然一新。可惜的是他們隻能看到龍頭，和一點身骨。剩下的軀骨隐沒在一片白霧之中。風祁祐朝周圍看了看，此處空間不過百來平。

“這就是你們花了兩個多小時托出來的龍骨？”風祁祐是第一次見。

風季安擡手指了指龍骨露出來的小部分軀幹，“不到十分之一。”風祁祐朝右手邊看去，“看來‘此間天地’的奧秘我們甚至還沒開個頭。”他輕輕歪了歪頭，“讓老前輩一個頭孤零零在這兒挺不好的。”“還得努力啊老弟。”風祁祐把手按在他肩上。

風季安看着他，把他的手拿了下去。風祁祐露齒一笑。“隻是一個頭骨，就能産生這麼多的靈氣。”他說着，直接取用此間天地産生的靈氣畫了六陽，乾卦熠熠奪目，若沒有修煉過的人直視，怕是會灼傷眼睛。風季安手掌沿順着龍頭到龍身，龍骨之中金色靈氣測靈氣。風祁祐看得目不轉睛，“這靈氣真的好多。”

風季安改寫律文，陽律飛到龍骨旁邊，“‘清晏’已經把髒氣清得差不多了，我想用天地之法轉換一下，看看能不能将它運作正常的天地之氣，從而進一步拓展‘此間天地’。”“你寫陰律。”風季安看他，“看看你恢複的怎麼樣。”風祁祐一笑，左手擡寫陰律。

一陰，一陽，天地之氣開始相交。此處空間終于開始了流轉。風祁祐這才想到，剛剛進來時，除了撲面而來的充足靈氣外，确實還有一個地方不同。

沒有風。這裡沒有流動，一切就像是凝固一樣。

而如今陰陽之氣相交，萬物得以漸生。地風升，風地觀，天風姤，再到風天小畜。風祁祐期待又好奇，到了那一天，這裡會生長為什麼摸樣？

風季安也感受到了，這是生開始流轉、萬物開始生發的感覺。連光線似乎都變得明朗、開闊。他的眼中露出鋒芒，那是自信的神色。“還記得爺爺跟我們說的，風家一代一代流傳的故事嗎。”

“記得。”風祁祐伸出手，向上看去。他另有一番體悟。剛剛如果是混沌，而現在就是初開混沌，漸生鴻蒙。

風季安有些激動，他看向哥哥，想開口說出那個體悟，但胸中一悶，卻在第一時間說不出來。風祁祐道，“我懂。”所以不必強說。“風家代代流傳，那是上古時期的‘此間天地’。仙草靈寶，神獸馳騰。天地之大，不知多少萬頃。湖海之廣，不知流向何方。仙氣渺渺，神音妙。”

它還叫“此間天地”嗎？

不必多說，二人皆會于心。萬物之中自有确切。

“恢複的不錯。”風季安看着他，慢慢的笑了。風祁祐有些不舍，他剛想開口。龍骨上方的陽律忽然一連串的向他飛來。

“那天悄悄問了問——誰叫我有個不讓我省心的哥哥。”風季安對着風祁祐，畫了個律法。金光盛大，天陽之色流入風祁祐體内，暖暖的。陽氣和他體内氣運行的律動同頻，暖烘烘，那樣舒服。另一些則分作筆畫，連成一振翅高飛的鳥狀紋樣，是為陽律——“鴻烈”——大明光麗。“你留金文給顧黎了吧。”他道，“還有陰文。”風季安又補充道。

“明夷，利艱貞。”“她還有她要走的路，她要經曆的曆練。”風季安看着對方。

“我明白。”風祁祐道，他隻是有些擔心。怕她耐不住，沖上去。風季安的眼睛裡似有兩團明麗的日光，能看透一切。他微微低頭，風祁祐輕輕皺起眉頭，與他對視。

“去吧哥哥，照顧好自己。”

風祁祐又帶上了那副無奈又灑脫的笑容，“記得想我。”此去一别，也許又是好久不得見。他們彼此都有肩負的責任，現在不是停留的時候。

洞口開了又合，風季安低頭看着龍骨下方的陰律地紋。

蔣為國接了艾軍，兩人一路聊着，走去二區一個頗有特色的訓練場，正好讓艾軍看看二區的設施，兩人彼此溝通學習，也是為了基地的建設和訓練。走到一半，一個戰士小跑過來，沖兩人一敬禮，報告道：賀祁祐回來了。

“讓他來找我們。”蔣為國說完，就繼續和艾軍走着去訓練場。

“你們這個地方就是寬闊啊。”艾軍笑着道，“不像我們那裡，一張餅又一張餅似的。”蔣為國“哈哈”一笑，艾軍說話極接地氣，從不搞那些文绉绉，都是很實在的話。

艾軍是普通家庭出身，從軍校到軍官，三十年一步步有了今天的成績。他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卻生得高大，身高一米八多，臉型四方，正應了那句：南人北相。

風祁祐很快來了。沖兩位區長敬禮。蔣為國介紹道，“這是百靈三區的區長艾軍，和我一同負責此次行動的士兵選拔。”

“艾區長好！”風祁祐再次敬禮。

“好好。”艾軍随和的笑笑，眼睛卻不住地打量着風祁祐。

“你小子，讓你四天回來還真四天，傷恢複的怎麼樣？”蔣為國看着他道。

“報告區長，休養如初！”風祁祐答得有力。

“他就是……風家人吧。”艾軍問道，這裡沒别人就他們三個。但他聲音壓低，依舊很謹慎。

“對，就是他，賀祁祐。”蔣為國道。艾軍點點頭，“可以啊，單槍匹馬就去了對方基地。”

風祁祐微微低了低頭，“不算什麼，我還需訓練提升。”兩人認可的點了點頭。風祁祐看了眼蔣為國，後者略微點了點頭，風祁祐将監察令給他。艾軍站在身旁并不好奇，蔣為國看了一眼，又沖風祁祐點點頭，“做得好。”他将監察令收好，對艾軍做了個“請”的動作，兩人繼續往那邊走。風祁祐在一旁跟着。

“U盤已經收到了，陣法你給分析中心的人就行。讓你來一是看看你的情況，二是通知你，一件事。”蔣為國看向風祁祐，“明早六點訓練場集合，你也要參加選拔。”

風祁祐絲毫沒有異議的應下來。讓他不參加才是區别對待，他不喜歡這樣的區别對待。尤其是經曆了一次大難後，他原本生出的一點驕傲也被磨散，反而更加沉穩。先天混沌的奧秘他原來還從未深入，陰律的力量，更待耐心和細緻的探索。這些都急不得。

蔣為國看了他一眼，“沒别的事了，把陣法給他們，然後去見見你的隊友吧，選拔的規則他們知道。”

“是。”風祁祐再次向兩位區長敬禮。小跑着去了分析中心。

分析中心有一種能量場，能夠短暫的不用靈氣維持陣法。蜉蝣滄海陣能夠被保存在那裡。一放好陣法，便由風祁祐操縱着将刻影顯現出來。其他工作人員趕忙打開錄像機，把裡面的内容完整記錄下來。

做完這些，他迫不及待的跑回宿舍，去見自己的隊友。

蔣為國和艾軍走到了訓練場，這裡已經布置完畢。他們走到總控室，工作人員給他們播放選拔關卡的布置動畫。

“這次要選二十六名軍人，二區出十六名。”蔣為國看了眼艾軍道。需要的人比他們一開始想得都要多，兩人都清楚這意味着什麼。